要緊的是,他會不會發覺公儀仇是他的小舅?畢竟自己不讓他殺公儀仇的行徑略顯古怪。而且他小時候是見過陸瑾的,即便公儀仇少年斷腿大病一場後容顏不復,蕭不言也可能認出他——就像自己易了容後他還能認出自己一樣。
又或者,公儀仇會不會告知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放在以往,公儀仇不太可能主動透露自己就是陸瑾,可如今卻不同。倘若他覺得透露身份能打消蕭不言對自己的心思,還能給自己心裡添堵,說不準很樂意這麼做。
無論怎麼想,蕭不言得知公儀仇真實身份的可能都極大。
不遠處的城門映入眼帘,隱隱可瞧見人馬攢動。蕭景姝將系了根紅繩掛在頸間的蕭不言私印拽了下來,緊握在掌心,硌出輕微的痛。
幾日前,蕭不言是那麼堅定地說要殺了欺負她的人。今日,他也在公儀仇對自己下殺手之時毫不留情地回擊。可在他知曉公儀仇的真實身份過後,他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麼?
蕭不言說在他心裡,自己比他的母親與祖父重要。其中一部分緣由何嘗不是他們已溘然長逝,而自己還活在世上,能讓他嘗到七情六慾百轉千回。他一向是個務實的人,覺得自己更重要也在情理之中。
可在一個還活著的母族血親和自己之間,他又會怎麼選?即便更偏向自己,他的心中也會有一部分偏向陸瑾吧?
可她要的是絕對的偏愛。摻了雜質的東西,她不要。
城門前的士兵看到了他們,手持長矛面帶警惕地走了過來。蕭景姝將手中的私印扔給他們,在得到他們查驗讓開後與巫嬰、李順策馬揚長而去。
掌心印章殘存的觸感依舊清晰,蕭景姝心想,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再盡全力來追逐我一次罷。
……
蕭不言並沒有和公儀仇說一個字,只先讓人將他關押起來,而後著手處理新安郡王府和汴州刺史府的瑣事。
兩府的當家人都死透了,要擁立的衛直也不幸離世,新安郡王的另兩個兒子不怎麼爭氣,整個汴州說話最管用的成了衛登的正妻王夫人。
王夫人並未因府中遭難面露什麼哀戚之色,只帶著一雙兒女對蕭不言行禮道:「妾身不通政務,汴州諸事但憑君侯做主安排。待他日新君行至汴州,府中定會好生侍奉。」
和通透人說話費的閒心就是少。蕭不言微微頷首:「夫人有心,陛下自會感念。」
衛直既已身死,拿下河南道幾個藩鎮更不算什麼難事。蕭不言前往衛登書房用印寫公文,卻並未找到玉璽。
不在衛登的屍身上,也不在書房裡,想來是被皎皎拿走了。她並不是為她阿娘來的,而是為玉璽。
蕭不言喃喃自語道:「又騙我。」
可如果騙他能讓她感到安心,那就騙罷。
忙碌之際,給秦山幫完忙的田柒也折返了回來,神情裡帶著點躊躇。他將一枚小印放在書案上,小心翼翼道:「方才小娘子出城時,將這個扔下了。」
雖說他是蕭不言最得用的親衛,可仍舊沒徹底弄清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君侯什麼也沒告訴他。他只想,君侯送出的私印被小娘子這般輕易丟下,和再次踐踏君侯的心意又有何異呢……
可讓他意外的是,蕭不言並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傷懷或是憤怒,只盯著那枚印看了片刻,輕聲道:「膽小鬼。」
這是在說小娘子麼?田柒茫然地想,天底下還有比小娘子更膽大的人麼,能將君侯耍得團團轉!陷入情愛中的人果然沒有多少理智可言……
蕭不言摩挲著私印,對田柒道:「將二娘遇白狼獻瑞的事在長安散播出去,順帶再傳一次衛……陛下的婚約。莫要提及七娘,只說與蕭氏有婚約即可。」
這是要將七娘子的婚事換給二娘子啊!田柒腦子一動,福至心靈道:「烏小娘子果真就是府中七娘?!」
見蕭不言沒有否認,田柒先是心道君侯果然是君侯居然真的能一眼將人認出來,而後後知後覺地生起了氣:「她怎能如此心狠!您當時都暈倒在她面前了!都吐血了!她竟一絲關懷都沒有……」
「有的。」蕭不言低聲道,「只是我們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他終於意識到離開琅琊前那一夜潛入她的閨房,為何會在她小臂上看到被針扎過的痕跡。
她的血有解毒之用,當時太醫給他用的排毒陣法之所以那麼管用,就是因她血的緣故。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