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溫凌說,「沒那個心情,拿茶具就好,要兔毫盞和小團龍。」
又吩咐:「叫營伎中善彈琵琶的,遠遠的,就在她們睡覺的營帳那邊,彈幾遍《陽關三疊》,彈完不用來問我,自去睡覺便了。」
親兵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大王目光幽暗,眉梢眼角是說笑不笑、說怒不怒的怪異神色,所以也不敢多嘴發問,只管奉命從事罷了。
溫凌在琵琶聲響起的時候,先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開。
他笨拙地用握刀劍的手,碾碎團茶,掃末入杯,注入沸水,茶筅擊打。那茶末水逐漸被擊打出雪白的泡沫,他心頭一喜,又沖入沸水,繼續擊打,隱隱記得她手法有輕有重,但記不真切了,只能憑著感覺把滿杯的白沫打得雲一般浮起來。
《陽關三疊》他第一次聽,是鳳棲送別她哥哥鳳杞,當時驚為天人,而現在這些掠來營伎還不曾有這樣的本事彈到入心入境。
只是他還是很滿足,耳畔音樂三遍結束,他用茶匙沾取茶粉,想在白沫上面畫一幅水丹青畫了半天,隱隱像雙眼睛,又像是一雙翅,又像是兩道拙劣的倒八字。他自嘲地一笑,丟掉茶匙。喝了一口滾燙的茶。
茶湯苦澀得很,也沒有什麼香味,只有大力打出來的茶沫入口有些浮雲般的虛渺蓬鬆。
溫凌閉著眼睛噓出一口滾熱的氣,又深吸一口氣,抬著頭把酸楚的感覺咽下去。
五味雜陳,從未體驗過這種滋味。
但當再次睜眼,看到磨得鏡光水滑的銅水壺裡映出自己的臉。
他看到自己眉目舒展,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溫柔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溫凌慌亂間打翻了銅水壺,燙傷了拇指。
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些,但仍然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帶有這樣的笑意……
第219章
高雲桐合上鳳棲寄來的家書,皺著眉思忖了半晌。
恰好曹錚那邊又來邀他去中軍帳談事,高雲桐只能把她的書信在腰間褡褳里收好,疾步到曹錚那裡。
曹錚也是皺著眉,一臉愁容,背著手正望著案上的沙盤。
高雲桐向他拱拱手:「曹將軍。」
轉眸也看那沙盤:代表溫凌的藍色棋子基本已經聚集於黃河岸邊,雖然河北一些城池仍是藍色占據的狀態,但分布星散,若是這些城中能夠呼應起義,那只有部分靺鞨軍隊鎮守的這些地方,或許就能收復。
高雲桐說:「形勢整體大好。大名府、河間府、中山府、真定府……雖然無奈被割據,但從來都是一心向故國的,只是百姓沒有得當的組織,抗不過軍隊,但若能連橫起來,一起按我們的烽煙號令起事,一定會使靺鞨後方大亂。溫凌雖是一員沙場經驗豐富的主帥,但主力孤懸於黃河,給他來個『按了葫蘆起了瓢』,他也一定無暇四顧。」
曹錚眉頭並未有絲毫舒展。
高雲桐問:「怎麼,我說得不對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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