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當然責無旁貸,陪著周蓼在御花園散步。
周蓼摒開服侍的宮人,與庶女靜靜地走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你別看他一臉修佛的模樣,其實是裝的!」
氣呼呼又說:「給你哥哥納些嬪妃,我本也沒有意見,但是他好歹是個皇帝,總不能搞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進宮來,總得是家世清白,為人賢淑的才好,這樣子方能為皇家開枝散葉,生出靠譜的皇子皇女來但他如今選的人……唉,我真沒臉說。」
鳳棲詫異地沒敢立時接話,悄然打量一眼周蓼的表情。
周蓼苦笑道:「宋相公那時對他的評價沒有錯:就是個荒淫糊塗種子!大家閨秀他一個都看不上眼,偏偏喜歡那些教坊司的女娘他自己也知道不適合娶回來做嬪妃,但又管不住自己,每日白天還肯勤政,晚上就是笙歌燕舞,恣意歡愉,有看上的就納於寢宮,但第二天就放出去,也不提給個名分,倒像在嫖一樣!像他這個樣子,如何當一國之君呢?!」
鳳棲也覺得哥哥這樣子實在是不靠譜,說:「那我找個機會和哥哥好好聊聊。」
周蓼道:「可不是想拜託你了。你哥哥雖然從不違拗我,但陽奉陰違的事可沒有少做。不過他肯聽你的話,你好好勸勸他吧。他雖然不喜歡郭嫻,但既然結了夫妻,就好好過一輩子吧。我和你爹爹,磕磕碰碰、湊湊合合的,不也一輩子麼?」
說著,悲從中來,掏出手帕,抹了抹眼淚。
散完步回頭,故意經過皇帝燕居的福康宮,裡面果然是另一番歌舞樂聲。
周蓼重重地嘆口氣:「今日家宴,他歌舞還沒有看夠聽夠麼?!」
俄而,裡面便是鳳杞放縱的笑聲,還有那些歌姬才會發出的甜膩膩的嬌笑。
笑一陣,鳳杞道:「再來一曲《鳳求凰》!」
琵琶聲很快響起,又與洞簫和鳴,最後是尺八空闊靈動的聲音蓋過了洞簫,又壓過了琵琶,彌散在黑沉沉的宮殿檐角。
鳳棲對周蓼說:「孃孃,外頭風大露水大,您趕緊回宮安置吧。我去找他聊聊。」
不等答應,幾步上前。
福康宮門口的內侍詫異地看著燕國公主一個人款款而至,陪著笑說:「公主怎麼來了?不過這會兒不早了,公主有事明兒再回官家吧?官家現在……不喜歡人打擾呢。」
鳳棲笑著揚聲道:「『曲有誤,周郎顧』,剛剛那個琵琶,實在是連錯了好幾個音,我都聽不下去了。倒是官家的尺八,吹得太好,我也想靠近了聽一聽。」
裡面靜默了片刻,然後又一個內侍趨著小步出來,塵麈一甩,笑道:「公主,官家請您進去聽。」
鳳棲施施然進去,剛屈膝說了聲「打擾官家了」,就被拿著尺八過來的鳳杞扶住了胳膊,沒讓她行禮:「妹妹忘了?剛剛宮宴,孃孃都不讓你施禮,怎麼到我這兒,反而忘了呢?」
他好像猜到她是誰派來,要說什麼,然後就攤開手坐在正中的榻上,讓那些鶯鶯燕燕環圍著他,弛然笑道:「我也沒別的愛好,就喜歡聽個曲兒,有時候興起臨幸了誰,第二日賞了銀帛就打發了走,這樣的次數其實也屈指可數。我知道孃孃擔心什麼她們教坊司里,自有不讓小娘家懷孕的涼藥長年累月地喝著的,這些苦命的小娘子們,本來就沒什么正常女兒家的日子可以過,在宮裡,我們可以互相尋找些慰藉。」
鳳棲先想好的那些話,一時竟說不出來了,怔怔環顧著周圍這些教坊司的宮伎們,靠鳳杞最近的幾個,都隱隱有些何娉娉的影子在臉上、身上。
鳳杞見她發怔,剛剛那種臨敵般的態度也緩和了,問:「妹妹除了指點音韻,還有什麼要緊的事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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