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什麼事,貴嬪告訴我便是了。」
司硯給宮人一個眼神,後者便將一張紙遞給了謝宜瑤。
「這是陛下命我擬的單子,上面乃是太子妃的人選,需要給陛下過目。別人我不放心,你去是最好的。」
在謝宜瑤聽完司貴嬪的話之前,她就把名單掃了一眼,等她意識到這是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可能真的找不到能替她傳信的人?又或者此事當真耽擱不得麼?
就好像司硯是想讓她看到這份名單。
謝宜瑤心中有了許多想法,面上卻不顯。
「我本就要去給父皇請安,這等小事,舉手之勞罷了。只是不知道容弟可好些了,宮裡頭的醫官是怎麼說的?」
「我先替阿容謝謝阿姊的關心了,」司硯淺笑道,「他前幾日學騎射出了一身汗,結果不小心吹了風,就病倒了。好在即時醫治,並無大礙,今天已經退燒,偶爾會有些咳嗽罷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可是宮人照看不力了?」
「哪有,是這孩子自己不聽勸,到底是小,調皮著呢。」司硯無奈地說。
謝宜瑤看向正在夢鄉中的謝容,他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並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他年紀還小,生一場小病就足夠讓人掛心,司硯寸步不離倒也正常。
謝宜瑤道:「那更要好好休息了,我今日就不打擾了。」
司硯沒有多加挽留,她現在確實抽不出空來應酬,只是讓顯陽殿的宮人送謝宜瑤一程。
謝宜瑤把這份文書交給謝況的時候,謝況明顯有些吃驚。
「怎麼不是貴嬪親自來送?」
謝宜瑤心平氣和地解釋:「貴嬪心系容弟,不願離開他身邊寸步。」
「顯陽殿過來也沒幾步路,她倒是舐犢情深。罷了……」
謝宜瑤從謝況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不悅和冷漠。
司硯誕有三男,謝況從前是因此大喜的,如今卻淡了些對她的情,早就不是當年在襄陽一見傾心的模樣了。
這不是因為色衰愛弛,司硯還年輕,容貌也不減當年。
只是現在後宮不乏新人,他的寵愛也分給了更多的嬪御。
謝宜瑤無意關心謝況的後宮那些事,反正對她來說,謝況只寵愛司硯一個人,和雨露均沾寵愛每個嬪御,沒有什麼區別。
謝況暫且擱下了手中的政務,一邊看起了司硯擬的單子,另一邊又若無其事地問道:「你這些日子不常進宮,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我聽阿琬說容弟病了,這才想進宮探望一番。」
謝況頷首:「你能給貴嬪搭把手也是好的。如今阿寧和阿宇年紀也都不小了,她一個人顧不過來,你身為長姊,更要多多照拂他們才是。」
謝宜瑤稱是,卻聽謝況話鋒一轉:「這些日子你都在做些什麼,不總進宮也就罷了,竟也不怎麼外出。」
謝況的語氣平淡,就好像只是日常的寒暄而已,卻讓謝宜瑤心跳漏了半拍。
他果然掌控著她的動向。
謝宜瑤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躲閃,她主動提及反而能顯得磊落些,於是糾結著開了口:「四叔離世,我一時間還沒能緩過來……」
謝況放下了名單,好奇地望向謝宜瑤。
「你們關係從前好得很,朕是知道的。只是他之前那樣攀扯你,你竟不惱他麼?」
謝宜瑤知道謝況說的是之前謝沖在謝況面前告發她的事。
雖然後來謝況沒能查明為何謝衝要「告發」謝宜瑤,但這還是在謝況心中留下了懷疑的種子。
「四叔的性子,阿父是最了解的。他一時慌了神,便會口不擇言。既然他情急之下才會如此,我當然不會怪責。而且,我也有所疏忽。」
「疏忽?」
「父皇讓女兒去輔佐太子,我卻沒能提前發現有人想要害他。不,其實從當年立太子起,四叔就時常在我面前說容弟和貴嬪的不是。我早應該意識到的。但念在他是我的叔父,是父皇的阿弟,我才自作主張滿了下來,險些釀成大禍。這都是女兒的過錯……」
這話越說到後頭,謝宜瑤的頭也越垂了下去,十分內疚的樣子。
「朕不會為此怪罪你的。曲終人散,阿四他已經過世,還是不提這些了。」
謝宜瑤猛然抬起頭來:「阿父此話當真?」
「你等下再去趟顯陽殿,和貴嬪說一聲,晚些時候朕會親自去看看阿容,順勢與她聊聊太子妃的人選。」
「女兒知道了。」
「對了,阿環的婚事恐怕也要繼續耽擱一段時間了,」謝況的面容有些苦澀,「她都不怎麼來見為父,朕也抽不出空來親自去她第上慰問她,你作為長姊也要多留心。阿臻那邊也是,雖然她並非你阿母的女兒,但現在也住進了公主第,你們平日也要多她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