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賀本沒有什么正事,不過是他的一點私心而已,若是謝宜瑤今日不得空,那他明天再找便是了。
他估摸著那邊的宴若是散得晚了,謝宜瑤多半要早早歇下的,他手頭又無事,因此看天色暗得深了,就準備關好門窗,剪燭早眠。
雪這麼大,明天早上得起來掃庭院裡頭的積雪了,他身邊又沒兩個人服侍……
正想到這裡,卻見看守庭院的侍從前來找他,說是殿下有請。
裴賀沒有猶豫,披上外衣就跟著侍從出門了。
若是白天,他想見謝宜瑤還是方便的,但晚上難免有諸多要避嫌的地方,處處問詢、通報的,費了一番功夫。
室外風大雪大,裴賀卻毫無知覺,只惦記著懷裡拿著的漆盒。
裴賀一走進謝宜瑤的居室,就嗅到了他熟悉的味道。
這是黃阿婆給殿下送過好幾次的那種香料的氣味,殿下很喜歡這種清淡的香氣,平日不僅在書房的香爐中點,也會拿它來熏衣,因此殿下的身上總是帶著這種幽香。
在裴賀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對謝宜瑤生活中的許多小事如數家珍了。
到了冬季,晚間天冷,公主第在戶外看守的侍從人數一律減半。饒是謝宜瑤本人的居室外頭,也就只有兩個侍婢看守,到了半夜還會換一次班。
謝宜瑤的居室內還點著燈,靈鵲不在,只有一個飛鳶在給窗戶補紗,見裴賀到了,也退到屋外守著了。
謝宜瑤坐在爐前,手上拿著卷書,頭也不抬道:「是有何事?」
裴賀脫下外衣,款步走到謝宜瑤身邊,俯身將懷中的漆盒遞給她。
謝宜瑤抬眼,盒子上印著一個「賀」字,這是她當年與他初結識的時候,贈給他的盒子。
她雙手接過漆盒,沉甸甸的,顯然並非空無一物。
「這是賀為殿下的準備禮物。」
語罷,裴賀打開了漆盒,其中有一方硯台。
謝宜瑤從盒中小心翼翼地拿出硯來,她一眼就看出這不是什麼普通的硯台。硯底比尋常的要厚不少,卻有鏤空花紋,顯然有什麼機巧在其中。
裴賀介紹起了它的用途:「說是叫暖硯,底下可燒炭火,這樣即使天再冷,上頭的筆墨也不至於凍結。」
謝宜瑤嘆道:「倒是有妙用,只是從前從未聽過這種硯。你是在哪裡淘到這個寶貝的?」
裴賀時常外出替謝宜瑤辦事,能有機會挑中這樣一款奇硯並不稀奇。
「東市。據店主說,是從北邊傳來的……和這漆盒一樣。」
也和裴賀本人一樣。
謝宜瑤嘆道:「果然不能小看了北人的靈巧心思。」
謝宜瑤將暖硯隨意擱在案邊,又把那漆盒合上,還給了裴賀。
「殿下這是……」
「買珠還櫝,」謝宜瑤道,「這漆盒本來就是我送你的,何必再送回來。還是說你不喜歡?」
裴賀默默接過漆盒,喃喃道:「我只是一時沒找到更能配得上的盒子。」
這話當然不能當真,那漆盒和其中的暖硯相比,可算是個便宜貨了。裴賀能負擔得起暖硯的價格,自然是因為這幾年來謝宜瑤並未在錢財上虧待過他。
謝宜瑤笑道:「你這禮物我很喜歡,可今天又不是誕辰,也不是佳節,為何突然送我禮物?
裴賀神情認真:「殿下多年心結已解,合該比誕辰佳節都要開心,自然要有賀禮。」
好一會兒,謝宜瑤才反應過來裴賀說的是她和王均絕婚的事。
她總覺得今天裴賀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
「心結麼……也稱不上。不過你說得對,今天確實該開心。」
「殿下,」靈鵲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可要給裴公子準備熱茶?」
這話提醒了屋內的人。
她還要洗漱,再不送裴賀走,靈鵲準備的熱水也該涼了。
謝宜瑤回道:「不必了,嘉言馬上就回去了。」
聞言,裴賀很不舍地起身,時候不早,他本就不便在此久待,眼下既然謝宜瑤收下了禮物,就更沒理由還賴著不走了。
謝宜瑤從京口回來後,明面上在處理離婚的事,私底下卻在為別的事務忙碌,不說她本人,靈鵲、飛鳶、沈蘊芳,沒有一個是閒著的。=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