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皓期這句話不知說出了多少人的心聲,是啊,誰不知道當官好呢,百姓見了官,誰不得跪下恭恭敬敬喊聲老爺,可真正知道當官不易的卻不多。
家中長輩在送他們前往學堂、私塾時就盼著他們出人頭地有一天當官了光耀門楣,他們只知,當官有多厲害,卻不知當官有多辛苦多危險,若是一步走錯,全家下獄。
沒有背景,沒有財力支撐,官場真的那麼好混嗎?
國子監的夫子已經很了不得了吧,可人家為什麼還要戰隊呢?
因為他們沒有那個實力以及足夠的資本、地位保持中立。
楊皓期這話,令得身旁的寒門學子沉默了,有的甚至迷茫了起來。
有的學子沒想明白,「所以許夫子這是什麼意思呢?是想讓我們別把身份擺的那麼高嗎?」
林蕭然輕輕搖頭道:「不是,他是想告訴我們,科舉不行並不代表我們就這樣了,進不了仕途,不代表窮的就窮一輩子,考不上不代表不能出人頭地改變目前處境,只要我們肯去做,就憑我們如今的實力,加上我們是從清風書院出去的,日後找份拿筆桿子的活計想必不難,所以不是說,名落孫山了就代表我們不是讀書的料,是失敗者,白白浪費銀子學了這麼多年。」
許雲帆聽到謝柏洲的話,附和道:「是的,這位學子說的不錯,我今天說這些事,不是為了動搖軍心,而是想告訴你們,科舉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賺錢不是只有這一條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道路,無論是什麼行業,將來你們做的什麼活,只要把工作做好,腳踏實地,那就是成功,而且咱們讀書人,跟其他人有什麼區別嗎,還不是一樣的五官,一樣的吃飯睡覺,不過就肚子裡多點墨水罷了,沒必要自詡清高。」
有的夫子坐都坐不住了,想罵許雲帆兩句,但許雲帆又道了:「大家的實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大家願意,養家餬口不是問題,面子啥的,能比生活重要?再說,做那些活有什麼丟臉,怎麼別人幹得你們干不得了?我一肚子墨水,我都不敢看不起人,你們憑什麼呢?要知道,我們的祖祖輩輩誰沒扛過鋤頭挖過草?」
這話,不是許雲帆在吹,空口說白話,換大學生遍地走的現代,這種話,許雲帆是萬萬不敢說的,可在讀書人往仕途科舉推擠的大晏朝,許雲帆是敢說的。
在京城玩的那幾天,在縣城「逛」過,在鎮上走過的他不知見過多少崗位需要識字的人才。
對村里人來說活難找,但對學子來說,很多活計他們都做的來。
就像書店裡的小二,那些小二,許雲帆側面打聽過,他們的工錢比其他人高多了。
在酒樓跑來跑去的小二,一個月六百文,識字的工錢還能多點,在村里人看來那已經算是高薪了,而在書店的小二,一個月一兩齣頭,而他們的工作,不用多說了。
書店小二為什麼比酒樓小二月例高,因為他們識字,多少也懂一些讀書的事,就好比如,有的村民想給自自家孩子開蒙,那麼開蒙需要什麼書?
這種問題,你去問其他店鋪的小二,人家只會撓頭來聲,「啊?」
但書店的小二卻可以給你介紹《千字經》等物,還有哪些書物毛筆適合這些孩子使用,就因為他們對科舉僅僅是有所了解,他們的月例就是人家的兩倍。
書店小二懂的,難道從書院出去的學子還能不清楚?
所以,只要他們願意,多的是活給他們做,一個月一兩齣頭,那不是比在村裡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好?
養家餬口又成什麼問題?
之前秦潤開鋪子,乃至如今幾個廠子,廠長的位置,還有各廠負責記帳或者負責記錄出貨進貨等需要拿筆識字工作的崗位都還空著呢。
全部的帳本如今都是秦潤在管,其他活也是靠齊修澤他們還有楊皓期這些勤工儉學的不時抽空過去幫忙。
丙六班的學子跟許雲帆混久了,自然知道許雲帆有多需要人,在廠里進出貨需要記錄時,去廠里勤工儉學的學子忙得那是團團轉,有的貨去往這個縣,有的貨需要運送往那個府,這路線怎麼走,如何把運輸成本把控到最低,定價又是多少,預算又是多少等等,身為學子他們還得抓頭撓腮,四處打聽做市場調查,更不用這些活若是讓村民來,只怕他們只會兩眼一抹黑非吐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