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席玉摸不著頭腦。
他收起令牌,起身朝澹溟告退,「那您好生歇息,徒孫先告退了。」
澹溟揚手,「嗯,去吧。」
席玉拉開殿門,前腳剛跨出去,就聽師祖在背後喊道:「等等。」
他回頭,「師祖還有何吩咐?」
師祖皺巴巴的臉擠得像菊花,斟酌片刻後,儘量委婉道:「你……不可同她生出男女之情。」
席玉腳下一絆,栽倒在殿門前,半晌後,才抓著門檻爬起來,朝澹溟苦笑道:「師祖,您胡說什麼呢?」
師祖更憂心了,他這徒孫何時這般亂過手腳?且瞧著他在蓬萊殿上,對伏青骨那般回護,恐怕孽緣已起了。
他板起臉道:「沒有最好,如果有,即刻懸崖勒馬。」
「師祖您多慮了。」席玉既覺無奈又覺好笑,「我同她只是朋友。」
「朋友也……」師祖本想說朋友也不行,可又覺得總比男女之情好,便找補道:「朋友也要注意分寸。」
「知道了。」席玉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轉身離開,走了兩步他又倒回來。
師祖問道:「還有何事?」
席玉斟酌片刻,儘量委婉地問道:「師祖,這伏青骨,該不會是我失散已久的親娘吧?」
回答他的,是師祖桌上的一個香爐。
「滾!」
第69章 山海伏妖
伏青骨在亭內打坐調息,等氣息與元神徹底平靜下來,才帶著白虺往水軒而去。
路上碰見席玉,兩人面色皆有些複雜。
席玉揮去腦海中師祖魔咒似的碎碎念,清了清嗓,走過來對伏青骨招呼道:「仙友這麼早就退席了?」
伏青骨生怕他再砸來一句『青骨』,聽他稱自己為『仙友』,頓時鬆了口氣,「有些倦了,所以先回去歇息。」
席玉聽她說話透著一絲氣弱,關切道:「可是水土不服?」
伏青骨想起羌烙,猶豫著該不該提醒他,可還沒等她回答,席玉卻湊上前來,撈起了她腰間的一縷絲絛。
「是血。」席玉手指一碾,指腹便落下一抹鮮紅,血才沾上不久,還未乾透。
他透過面巾打量伏青骨的臉色,聞到她身上一股還未散去的血腥氣,立即皺眉道:「你受傷了?誰傷的你?」
看來也不必瞞了,伏青骨扯回絲絛,看了眼四周,對席玉道:「仙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席玉點頭,「我送你回水軒。」
「那就有勞了。」
席玉單手結印,二人腳下立即浮起一個傳送陣。
「得罪。」他抓住伏青骨的手,手印下壓,傳送陣立即發出一道金光,待金光消散,原地已不見二人身影。
眨眼之間,二人已身在水軒。
席玉鬆開伏青骨,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伏青骨搖頭,「走吧。」
二人來到客房前,伏青骨推開門請席玉入內。
席玉一進屋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草藥味,便想起去蓬萊殿前,藥王谷的兩名藥師,剛給伏青骨療完傷。
可不過轉眼,伏青骨又添新傷,且還是在他和蓬萊眾人的眼皮底下。
伏青骨正欲倒茶,卻被席玉搶先,「我來,你坐。」
想著席玉按輩分應當稱自己為師叔,伏青骨便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席玉倒完水後,坐到伏青骨對面。
伏青骨除下面紗,端起水喝了半盞,沖淡口中的血腥氣。
席玉等她放下茶盞後,伸手探向她眉間,將一股靈力注入伏青骨靈台。
伏青骨並未拒絕。
席玉探脈過後,神色凝結,「你的靈契反噬了,四腳蛇呢?」
伏青骨將四腳蛇取出來,用面紗墊著,放到了桌上。
席玉挑起它的腦袋,四腳蛇腦袋卻順著他的手指『滋溜』滑落,「死了?」
伏青骨掃他一眼,「傷了元神,暫時昏厥,養一陣就活了。」
「見慣它的頑劣無狀,眼下這般『乖巧』倒還讓人有些不習慣。」席玉將四腳蛇的四肢擺向不同的四個方位,又將它的尾巴捲成卷,等玩兒夠了,才想起正事,對伏青骨問道:「它被誰傷的?」
「赤火宗,羌烙。」伏青骨拍開席玉討嫌的手,拿面巾將毫無知覺的四腳蛇裹了,起身放到裡屋的床榻上,將它化為人形,然後替他蓋好了被子。
化為人形的白虺臉色蒼白,眉頭緊皺,眼角帶著潮氣,看起來又氣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