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席玉猛地一震,然後想起在瀍河追著伏青骨去的那股黑氣,難道就是它?
心元吁嘆:「一切皆因果。」
第171章 天命難違
因果。
天魔之眼、靈皋仙尊、海晏秘境、犀渠……還有伏青骨。
席玉從紛雜的事件中,理出一絲頭緒。
「犀渠是天魔在奪舍失敗後選擇的母體,天魔想利用它孕育出新的天魔,然後尋找新目標、奪舍修煉。而它此次選中的,正是我小師叔,是麼?」
魔族的修行與道、佛所奉行之修行法則不同,他們靠的是掠奪、吞噬、殺戮,來增長修為。因此,其每進一階,所經歷的劫數,也會比道、佛之修士,更為慘烈。
因此,這幾千年來,從未有魔修成過魔神。
而魔族為躲避天劫,便利用墮入魔道的邪修,創造出奪舍之法,吞噬他人元神、占據其肉身,來躲避天劫,增長自身修為。
其中又屬雷修、劍修最受其覬覦,因為這二者是各路修士中,最兼重淬鍊精神與體魄之人,能經受住最嚴酷的天劫。
且修為越高者,越容易成為其目標,好比靈皋,好比凌霄。
但修為越高的修士,也越警惕,所以魔族會利用修士之弱點,攻心、引誘、逼迫其入魔,再趁虛而入達到自己的目的。
想靈皋修為那般高深,都難免落得個與之同歸於盡的下場,伏青骨可是其對手?
何況,她體內還有魔種。
心元不禁感嘆,「偏偏發現海晏秘境的是她,遇上犀渠的也是她。一切看起來像巧合,細究起來卻又屬必然,只能歸結於『天命』,天命如此,不可違也。」
禪房的燈暗了。
心元欲起身去剪燈芯,席玉壓下他,「您歇著,我來吧。」
他走到燈架前,拿起一旁的剪子,剪去燃盡的燈芯,又用挑子撥了撥,續上燈油,火才漸漸復明。
「雖是天命,亦屬人事。」跳動的火光照得席玉的臉忽明忽暗,「蓬萊若聽天由命,早已不復存在,她既掙扎行至此處,也絕非坐以待斃之人。」
席玉摸了摸胸口,探得本命陣法中的海晏圖,「我也不絕會讓它得逞。」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既然逃不開,躲不過,那便捨身前行。」心元雙手合十,略帶深意道:「輪迴無常,有生有滅,反之亦然,說不定到最後,反而能爭得一絲生機。」
席玉聞得一絲禪機,正想細問,卻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被擋在了結界之外。
「枯禪大師,顏崟求見。」外頭傳來顏崟的聲音。
席玉道:「看來今日的談話到此為止了。」
心元微微一笑,然後撤去結界。
席玉前去開門,招呼道:「顏掌門。」
「席玉仙君也在,看來是我打擾二位了。」話雖如此,顏崟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心元相請道:「掌門既然來了,不如進來飲盞茶?」
顏崟道:「那顏崟便不客氣了。」
進門後,他對一旁的席玉道:「席玉仙君應當還未用飯吧?寺里的齋飯不錯,可要去嘗嘗?」
席玉識趣道:「能得顏掌門稱讚,看來這齋飯十分可口,席玉若是錯過豈不可惜?」
他朝二人一禮,「二位慢敘。」隨後退出了禪房。
沒走兩步,禪房的門便合上了。
顏崟來找心元大師,必是為了顏惻,他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他前往齋堂,準備去看看還有無齋飯。途經那棵楸樹之時,見青牛臥在樹下,有一嘴沒一嘴的嚼著草葉,於是腳步一轉,來到了青牛面前。
青牛撩起眼皮瞪他。
他勾唇一笑,「忘了你也是個當媽的。」
青牛將嘴裡的草葉吐到他腳邊,低頭抬角就要朝他頂過去,卻被他一道符咒打在腦門兒,頓時無法動彈。
「它既由你孕育,你必然知其來歷,可我若是問你,你必不會輕易回答,所以只有得罪了。」
說完,席玉將手按在青牛頭頂,然後以神通靈,進入青牛的識海,獲取了它的記憶。
良久後,他鬆開手,青牛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席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拍了拍手,對青牛道:「真是對不住,下手重了些,不當心毀了你的識海。」
青牛口吐白沫,四蹄亂蹬。
「其實這樣也好,忘記仇恨,跟著大師吃吃素,聽聽經,說不定哪一天就修成正果了。」
說完,他踩著滿地落葉,朝齋堂去了。
去晚了,可就沒飯吃了,也不知他小師叔上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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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青骨提著一盞燈籠,走在漆黑的山道上,身後跟著擠來撞去的白虺和雲述二人。
白虺暗罵:「都怪你,連個小丫頭都看不住,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