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的官員見三人鬥法完畢,跟著傅棠一起捧著出大錢的宣慶帝說著場面話。
離得遠的摸不清這邊的情況,但大抵也知道這三位主兒,平日裡是怎麼個相處法。
他們見坐在武官首位的老滑頭林太尉,吃著瓜果不聞事兒,便學著他眼觀鼻鼻觀心,整個宴席其樂融融。
「那位就是芳貴人麼?果真嬌媚美艷,難怪陛下這般寵愛她!」
「長得好,命也好,好生羨慕啊。」
司禮坊近來新入了一批舞姬,都是些豆蔻年華的小姑娘,這會遠遠躲在園子後,探頭探腦地望著高位,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
「要說長得好命好,誰能比得那位呀!」
站在花叢旁的一個小姑娘,遙遙望著高位上的文華月嘆道:「安陽文家,那是傳承了多少代的名門望族,且不說文家郎君的風采,單是文家女天生鳳命,就足以羨煞旁人。」
「這鳳與鳳也是有區別的,如今這位可是先帝留詔欽點,特命佐政,這是何等殊榮啊......」
「不愧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嫡女,氣度雍容,只是......我為何覺得娘娘與陛下,母子之間似乎並不太親近?」
問話的小姑娘臉頰稚嫩,身形也較周圍的姑娘更為矮小,看起來應當是這批姑娘里年歲最小的一個。
聽到她的問話,剛剛提起文家家世的小姑娘瞪圓了眼,匆匆捂緊她的唇道:「你怎麼這麼敢說!」
然後壓低了聲訝異道:「你不知道陛下並非太后親子麼?陛下乃是病逝的章德皇太后之子!這不是親母,又受對方約束,關係自然......」
「咳。」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幾個小姑娘頓時嚇得一哆嗦。
「江姑娘安好。」
江瀾音輕咳打斷了幾人的討論,緩緩走上前點頭道:「今日之舞,有勞諸位配合。」
「姑娘客氣了,能為姑娘伴舞,乃奴等之福。」
眾人低著頭顱不敢對視,江瀾音走至方才議論陛下和太后之間事宜的小姑娘面前停了下來。
兩人縮著脖頸,緊張地看著江瀾音繡著金邊的素白裙擺,捏緊手背屏息片刻,方才聽到一道輕柔嗓音道:「既入宮門,少言方是安穩。」
見兩人面色已是煞白,江瀾音軟了嗓音輕聲道:「去準備東西,我們該上前了。」
「是!」
經這麼一嚇,小姑娘們安靜穩重了許多,行著碎步輕手輕腳地退去了一旁。
江瀾音往一旁邁了兩步,靜靜望了一圈前方的席座,諸位大臣家眷皆已入席。
女眷一方,傅老夫人坐在前席,與恭親王妃相談甚歡,身後還坐著沈家大夫人以及嫡女沈思茶。
江瀾音的視線往一旁微偏,都是些她前世曾跟著傅老夫人見過的一些夫人小姐。
季雲姝不在。
江瀾音不禁鬆了一口氣。
前世與傅棠大婚後,一次意外,她與季雲姝成了閨中好友。雖然如今她與季雲姝還未相識,但真要當著前世好友的面算計她親兄,她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江瀾音又偏過視線望向林太尉附近,他的周圍都是一些老臣,唯有一個年輕人與他長相十分相似。
江瀾音心裡暗暗琢磨,這大概就是林太尉家的公子,南府軍那位右將軍——林越。
視線又輪轉一番,確定沒有看到自己曾模糊一瞥的那道高朗身影,霎時心間安了不少。
果然和前世一樣,季家兄妹都沒有來赴宴,她可以按計劃行事了。
宴會的鼓聲敲響,想著心事的江瀾音回了神,看了眼已經準備好站在一旁的舞姬,自袖後輕揮出細長竹劍,挺直身姿,在陣陣沉重鼓聲中,踏著節拍邁步上前。
「這......」
蘇嬤嬤看到江瀾音時,低低遲疑了一聲,在她站定鼓面利落出劍後,詫異地俯身在文華月耳邊道:「娘娘,江姑娘這舞似與先前不同。」
素白寬鬆的衣裙,隨著江瀾音的舞動如鶴翼翻飛,金冠高束的馬尾乾淨利落,沉木色的雕紋面具,遮掩著冷白肌膚,襯得線條流暢的面頰更顯神秘昳麗。
「這是塞北將士的助興之舞,也是祭舞。這在塞北軍中隨意拉一人出來,都可以舞上一段。因為無論勝敗,他們都會圍著篝火,合著鼓聲同跳此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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