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用!」江瀾音又掀開胭脂,往自己的顴骨處重重壓了兩下道,「就這樣挺好的。」
朱嬤嬤皺著五官急道:「我的小祖宗,這像什麼樣子啊!晚上掀開蓋頭,要把將軍嚇跑麼?」
江瀾音轉了轉瞳眸,心想,嚇跑才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朱嬤嬤拿著帕子走回來,江瀾音趕緊抬手遮住臉道:「嬤嬤別擦!將軍他......喜歡這樣的!」
「什麼?」
朱嬤嬤握著帕子的手一頓,將信將疑道:「當真如此?」
江瀾音使勁點了點頭道:「是的,您還記得我前些日子偷溜出門時穿得那件衣服麼?」
「郡主是說,那件被將軍府錯送來的衣物?」
「是啊!」江瀾音放下手分析道,「嬤嬤您想,那些衣物都是好料子,大小也與將軍的身形合適,想來一定是他的衣物。前些日子杜管事還特意將它們取了回去,可見將軍一定是很喜歡它們的。」
朱嬤嬤遲疑了一瞬:「這季將軍的喜好,竟是這般獨特麼?」
江瀾音肯定地點點頭道:「很顯然,季將軍他喜歡艷麗的。」
朱嬤嬤端詳了一下江瀾音,看著她抹得色彩繽紛,但依舊很顯姿色的面容,頓了片刻,又抽出兩隻蝶戲花的金簪,插進了她的髮髻中。
「對對對,還有那個,也一起戴上!」
江瀾音指了指桌上嵌著碩大東珠的金簪,銀翹猶豫地看向朱嬤嬤,在得到點頭認可後,按著江瀾音的指揮,為她簪了滿頭珠花。
珠光寶氣的江瀾音,轉動自己沉甸甸的腦袋,滿意地對鏡欣賞。屋外突然一陣響動,她偏頭看向屋外道:「銀翹,你去看看怎麼了?」
過了片刻,銀翹抿著唇角回來道:「郡主,是降香,她在屋外吵著要見您。」
江瀾音笑容微斂,垂了眼瞼吩咐道:「讓她進來。」
降香踉蹌著奔進來,看到端坐在妝檯前的江瀾音,立刻撲跪到她的身前哭求道:「郡主!奴婢知錯了!求求您不要打發走奴婢!讓奴婢繼續跟著伺候您吧!」
江瀾音沒有說話,任由降香拽著她的裙擺啼哭不休。
朱嬤嬤想要上前拉開降香,江瀾音則悄悄給了個眼色,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降香偷偷斜眸瞟向四周,只見屋裡的人都各自忙著自己的活。江瀾音也一直閉著眸端坐著,任由朱嬤嬤她們為她梳妝打扮。
哭了許久也無人心軟搭理,降香這會終於有些慌神。原本高低起伏的哭嚎開始轉為低沉的嗚咽,一直稀疏滴答的淚珠,也逐漸由雨點化為懸瀑。
江瀾音低頭瞥了眼降香緊張顫抖的雙手,等到朱嬤嬤替她整理好最後一縷鬢髮,揮手緩聲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朱嬤嬤與銀翹留下。」
降香有些慌亂地看向四周,等到人都退了出去,她才發現江瀾音正盯著她攥著嫁衣的手。
手指猛然一松,降香看著神色冷淡的江瀾音,心中忐忑不已。
「郡主,奴婢知錯了!求求您,不要趕奴婢走!」
「知錯了?說說,你錯在哪?」
見江瀾音搭話,降香趕緊往前跪了兩步道:「奴婢不該自作聰明去表現自己,然後胡亂替主子出主意!」
「哦?你替你家主子做了什麼?」
「奴婢不該擅作主張準備暖爐煨香,更不該逾矩推薦梅香......」
「你沒聽懂麼?」江瀾音淺笑打斷道,「我問得是,你為『你家主子』做了什麼。」
降香的抽咽倏然一頓,顫著睫羽看向江瀾音,對上她寒涼的視線後,猛然俯身磕頭道:「郡主!奴婢真的沒有二心,是一心一意對您......」
「朱嬤嬤。」江瀾音冷聲交代道,「降香是我入宮後,太后派來身邊照顧的。如今她心不在此,還是勞煩您將她交於太后吧。」
朱嬤嬤瞥了眼地面上的降香,低頭應聲道:「是,待今日吉時後,老奴便帶著她一同回宮。」
「不......我不要!」明白回了宮自己定然是討不了好,降香匆匆磕頭求饒道,「郡主,奴婢錯了!但是奴婢真的沒有另投他主!奴婢只是想幫幫您和傅相,您對傅相有意......」
「胡說什麼呢!」朱嬤嬤抬手摑了降香一巴掌道,「舌頭不會用就別用了,來人!」
降香顧不得捂臉,拼命磕頭求饒道:「奴婢胡言亂語!奴婢該死!郡主,奴婢說實話!是傅相交代奴婢,讓奴婢好生照料您,偶爾向他透漏些您的近況,但是別得真的沒有了!奴婢真的沒有想過要害您!」
江瀾音垂了眼眸慢慢詢問道:「傅相交代你如此,你便做了?」
「奴婢該死!奴婢貪財!」降香低著頭哭泣道,「因為傅相只是讓奴婢留心您的飲食起居,也未有其他什麼逾矩之事,奴婢覺得您對......總之,奴婢一時心動起了貪念,所以這才應了下來!奴婢知錯了!」
江瀾音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試探道:「說說,你收了多少好處?」
「這......」降香支吾了片刻,低頭小聲道,「每月百兩......」
見江瀾音眼神漸利,她又趕緊求饒
道:「但是那千兩紋銀,奴婢一分錢都沒花,全部都送回了老家,由爹娘收著!奴婢這就退回去!」
千兩?竟是一年前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