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雷聲滾滾,天雷已經劈到了第五道,空氣中的靈氣跟著沸騰,氣溫上升,眾人像處在滾水中。
話說到這個份上,明白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恐怕邵逾白預謀打開妖族裂縫是假,孟圖想藉此將人魔混血煉成丹藥自己服用是真。
如果余逢春沒有及時出現,他們貿然打斷魔尊突破,輕則被天雷劈死,重則魔域無主,再次大亂。
這才是真的麻煩。
「誰人不知自從邵逾白統領魔域,惹事生非的魔修少了一半還多,」青璇終於找到機會朗聲開口,「東君為人,我是信得過的,不知顧掌門執意要我們聯合除去邵逾白,究竟安的什麼心?」
「難不成你們才是妖族的幫凶?!」
天大的一口鍋扣下來,顧方平差點又吐出一口血。
一直看戲的晏叔原也終於緩步走來,頗有書生氣的面上是一如既往和善的笑。
他也道:「我這位師弟雖說偏愛徒弟些,但一向黑白分明,斬妖大戰時他出力不少,平日見到有人為非作歹,也會仗義出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顧掌門懷疑他的根據是什麼?」
形勢完全逆轉,孟圖僵硬的臉抽搐一下,知道自己的謀劃已然不可能成真,看向余逢春的眼神中飽含怨毒。
「東君……」
他緩緩開口,像一隻衰老但仍有毒性的蛇,陰暗滑膩地盤繞在陰影中。
「你對你的徒弟可真好。」他意味深長地說。
0166實時播報,邵逾白的身體損傷程度已到達55%。
第八道天雷要來了。
余逢春默默聽著,想知道孟圖又有什麼么蛾子。
孟圖森森一笑:「老朽或許不假人世,但還算眼明心亮。前些日子門下弟子提起,在其他一些秘境寶地中,曾瞥見過形似魔尊的身影,那人身邊還跟著一男子,兩人舉止異常親密,仿佛有牽扯,不知那人跟東君是什麼關係?」
余逢春短暫愣了一下。
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這個老頭居然說的是這種廢話。
或許清衡門看到的那兩人確實是他和邵逾白,可那又怎麼樣呢?
余逢春並不是真的在乎,畢竟他剛答應邵逾白,只要他能活著突破,余逢春馬上就和他結為道侶。
反倒是靜遂聽不下去了。
「你這老頭嘴裡有一句實話嗎?!」
他終於做到了自己之前就想做的一件事,手指著孟圖的鼻子,也不管自己跟人家差了兩個境界,張嘴就罵。
「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嗎?平日裡裝的一副人樣,背地裡干採補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呸!噁心至極!現在還惡意揣測別人的關係,你誰呀?用得著你管嗎?」
孟圖萬萬沒想到凌景宗還有這號人物,面子上掛不住,抬手便要攻擊,卻被圍觀的眾人一齊攔下。
煅宗首領面色陰沉,來到他面前,語氣惱怒。
「孟道友,你愚弄我們至此,不想給個交代嗎?」
孟圖還要狡辯:「我沒有——」
話音未落,一道劍光當空刺來,沒有半分停頓地刺穿孟圖的胸腔,鮮血四濺,將他狠狠摜在遠處山壁上,劍光化作利刃,如釘子一般,孟圖被死死釘住,一絲掙脫的可能都沒有。
余逢春終於出手了。
孟圖雖然垂垂老矣,但修為擺在那裡,渡劫中期是能翻江覆海的存在,可在余逢春面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像條蟲子一樣被釘死在懸崖上。
眾人頓時意識到自己之前意圖突破防禦的動作是多麼理想化。
塵煙散盡,第八道天雷劈下,余逢春眉眼低垂,拍乾淨袖口的塵土,冷聲道:
「之前不動你,是覺得你可笑至極,沒有必要;現在不殺你,是因為殺你的人還在突破。」
沒有人對此發出異議,包括顧方平。
這時,0166的通報聲極速響起:[主角生命值下降至35%,注意,主角生命值下降至35%!]
邵逾白要撐不住了。
余逢春不再拖延,朝晏叔原的方向看了一眼。
「師兄,麻煩替我周旋,事成後我請你喝酒!」
甚至來不及等待一個回憶,最後看了一眼身後幾人,余逢春義無反顧地投入那片陰雲密布的恐怖雷劫中。
有人在那裡等他。
……
……
越往雷劫深處走,余逢春的心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