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兩人單獨相處的車廂中,脫離了外人的路見不平和保護,她是如此容易被加害摧折。
她偽裝的懦弱性格並不得史密斯先生的歡心,在他那裡討不到半點憐惜。
而她身體中的兩個意識,正在安靜地審視情況——面對這樣的對象,史密斯先生會如何做呢?
【我做的幻象演得不錯吧?】其中一位主演尤其聒噪。【順便提醒下你,對人類使用無形之刃是會出血的,要是有血跡滴到車輪下,車走遠了我的幻象就很難繼續掩飾。】
【你最好還是罩個盾。】
反向套盾,讓他在裡面蹲牢就算了?另一位主演詢問細節。
她當然不會錯以為【安姆】是在勸她放棄進攻選擇防禦。
【……將他的屍體,不】祂想了想歐也妮一貫的行事風格,改口道,【將他連人帶傷一起關在裡面。】
雖然兩位主演討論得很熱鬧,但他們沒有得到正當防衛反擊的機會。
史密斯先生收斂了神色,他平復下情緒,繼續坦誠心跡,「……那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他沒有將眼前這位家庭教師的反應當一回事,而是繼續沉浸在悲傷的回憶之中。
【我感覺我精湛的演技受到了侮辱。】
【安姆】問道,【你覺得他還要嘮叨多久才動手?雖然我喜歡聽故事,但他家裡那點破事,就算不用法術,我也差不多猜出來了。】
先等著。歐也妮很沉著。
他的表現不對勁,不像是要動手的樣子。我的直覺告訴我,待會我可能有支票拿。
哪怕閱盡了人類創作的故事,哪怕能輕易地操縱人類的夢境和精神,但在臨場時,【安姆】依舊對人類的腦迴路構造感到不解。
「我的夫人,在那場意外後留下了病根。」史密斯先生仍在陳述,「我們回到豐穗城後延請名醫,才知道那該死的當地診所對我們隱瞞了什麼。我們已經不可能有再有新的孩子了。」
「夫人的願望,已經徹底無法實現了。」
「我很抱歉……」家庭教師為先前唐突的言語,囁嚅著說道。
「但夫人仍不肯放棄。」史密斯先生抬起眼,首次直視著家庭教師那綠色的瞳孔。家庭教師因此又畏懼地往後緊縮了一點。
史密斯先生知道自己不該再繼續說下去了。前面的那些,是外人能夠探聽到的半公開的舊事,是正常人能夠接受理解並報以同情的故事。
在那之後的,卻是他深藏在心底的苦酒,被沉悶的家庭生活,被沒有出口的歲月,釀得太久太久,苦不堪言。
實在是史密斯夫人挑的人選太合適——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與他們舊有的交際圈沒有半分交集,性格又懦弱得正好。
他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