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得直嘬腮,胸脯一鼓一鼓。終究只是瞪了陳熙南一眼,甩手往小區里走。
陳熙南拎著倆大袋子東西,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隔著半米距離,眼神黏糊糊地掃刮。
穿著他的衣服,有點長。袖口蓋住半個掌,只露四跟手指。兩條腿不敢並,叉著外八。簡直像只小鴨子,拿了兩個小叉子。
褲子隨步伐嚓嚓作響,他知道那底下沒有第二層。只要一踩褲腳,就是糖稀色的圓翹翹。性感活力,拍一下都能把手彈回來。糕巣時緊繃繃的,陷下兩個維納斯的小酒窩。
他越走越靠前,倆人貼得要變成一個人。
「草,你他媽變態啊,」段立軒快走兩步拉開距離,趕著去摁電梯,「離我丈八的!」
陳熙南痴痴地看他,啃著嘴傻笑。他今天穿了一條乳白色休閒褲,貓和老鼠的圓領衫。劉海沒分,軟蓬蓬地蓋著眉毛。
白奶奶的臉,黑豆豆的眼。小狗似的人畜無害,甚至還有幾分柔嫩可憐。
段立軒更來氣了。那滋味兒就好像說,大灰狼在門口隨便調戲了兩句: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本以為小兔子會說: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回來。誰承想這B兔子一把拉開:正好我媽不在家,你先給我來兩發。
狼覺得憋屈。想告兔子虛假宣傳。
「你還幹啥?再往前告你私闖民宅了啊。」
「給你過生日。」陳熙南遞了下手裡的袋子,「二哥今兒三十了。」
段立軒掏出手機看了眼,還真是7月30號。可他多少年沒過生日了。
家裡頭,沒人著他邊兒。也就段立宏能在乎他點,但那貨心比下水道都粗。小弟們吧,又都裝著不知道。畢竟段二爺『永遠三十五』,蛋糕上插幾根蠟燭,著實是個難題。
別人不記得,自己也不記得。稀里糊塗過到現在,不想一晃兒三十了。
「小孩兒啊過生日。」
「三十歲生日很重要,要慶祝一下的。」
「慶祝得挺好。」段立軒嗤了一聲,「蠟燭都他媽點我皮燕子裡了。」
「那不是蠟燭,」陳熙南笑呵呵地糾正,「是喜燭。」
「有啥區別?」
「顏色和直徑。」
段立軒臉一紅,悶頭進了電梯:「滾幾把蛋去!」
他嘴上這麼說,但還真就沒再攆人。任由陳熙南跟著他,一路進了家門。
之前段立宏說段立軒:給別人買300平大別墅,自己住60平小破房兒。陳熙南以為是誇張,然而來過一回才發現,段立軒的房子著實樸素。
小區較偏,房價也不高。平平無奇的電梯樓,不大的二居室。家具家電都齊全,不過竟是些沒花心思的玩意,乾巴巴地在屋裡戳著。
陳熙南熟稔地穿上拖鞋,進了廚房。打開冰箱,一樣樣往裡歸攏。生日蛋糕,牛排,鯉魚,花椰菜,胡蘿蔔…
段立軒靠在門上看他:「內紅酒你給我撂一邊兒去,我今兒不跟你喝。」
「我知道輕重。」陳熙南回過頭,溫柔地笑了笑,「昨兒你還是急了。早上我看了下,至少得養二十天。等會兒去坐個溫水浴,我給你上藥。」
段立軒真是要氣死了,上腿就踹:「啥玩意兒我急了啊!你咧個大嘴叉子,還我急了。二十天八十天的,還擱這規劃上了!」
陳熙南往邊一躲,又湊上來小聲商量:「八十天也成。期間擦邊兒。」
段立軒這一下扯了胯,把著門框嘶了半天。螃蟹似的叉著腳,罵罵咧咧往外挪:「滾遠點閃著去。誰他媽跟你擦邊兒。」
陳熙南放下手裡的大蝦,從後摟上來哄:「誒,不生氣了啊。看我給你雕了個扳指。」
說著從褲兜里掏出來個小玩意,遞到段立軒臉跟前。紫紅色的木頭扳指,密密麻麻地雕著字。
段立軒拿過來,舉到陽光下眯著眼睛看:「紫檀老料啊。」
「嗯呢。」
「雕的啥啊?」
「心經。還有你的名兒。」
「擱哪兒定的?」
「網上買的料,我雕的。」
「牛逼啊。」段立軒拿手機照著,放大了看字。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孩子般嘖嘖驚嘆,「還真是心經!還真有我名兒!你記不記得特需隔壁的黃老der,開化肥廠內個。他就有個心經扳指,成天放指頭上轉。那腦血栓也沒轉好,走道兒跟拉褲兜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