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尷尬的時候,小動作就會特別的多。葉清圓的手指撥弄著明黃的符紙,很快就將邊緣弄得皺巴巴的,又無意識地一點點抹平。
謝盡蕪蹙眉道:「你在幹什麼?」
「昨晚我實在是一時興起……真是抱歉。如你所說,我的酒量太淺。」葉清圓誠懇道歉,臉頰隨即浮現一層尷尬的紅暈,「我也不該那樣對你。抱歉,以後不會了。」
「一時興起?」謝盡蕪垂眼打量她,「你以前對別人也……那樣過嗎?」
「啊?」葉清圓被他問得一愣,竟認真回想了起來。
高考結束後她和朋友聚餐瘋玩的情況也不少,散場後同學之間互相送
送也是應該的,至於吐別人身上這種事,她倒是沒有此類的印象。
她斟酌片刻,誠懇道:「還好吧,這沒什麼呀。」
誰料她話音剛落,謝盡蕪的臉色立刻變了:「沒什麼?」
他那雙殷潤的眼眸瞬間變得深沉冰冷,像是雪山裡的一泓冷泉。
常春藤似的纏著他的肩膀與脖頸不放,非要他抱著才肯老實。滿身的酒氣都往他身上撲,躺到了小舟上還不安分,又毫無防備地用手指去摸他的眉頭和鼻樑。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堪稱「越界」,可到頭來,竟只是她口中的「這沒什麼」?
謝盡蕪的薄唇抿起,瓷白的臉頰上很明顯地染了一層怒意。
「篤」地一聲,他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了桌面上。
葉清圓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些許不知所措——他至於氣成這樣嗎?
謝盡蕪的心緒有些亂。
半晌後,他垂下目光,冷聲開口道:「你還記得自己昨晚說了什麼嗎?」
葉清圓神情茫然:「不記得了。」
謝盡蕪深呼一口氣,口中說「罷了」,眉宇間的煩躁卻始終沒有消退。
葉清圓是個有事說事,絕不悶著的性格,就在她還想追問的時候,窗外被雨水淋濕的青石巷裡,忽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快速移過來,到了窗下,傘面上抬,露出一張滿布滄桑的面容來。
那老人抬袖抹了一把額前的雨水,臉上盡顯焦急之色:「二位,府中昨夜裡出了大亂子!二位可否移步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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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過去,潘府的確出了大亂子。
廊下躺著兩具被白布遮蓋的屍體。
其中一塊布已然被鮮血染透,濃重的血腥氣瀰漫開來。另一塊白布卻是乾淨得很,除了邊角沾了些泥灰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血跡。
丫鬟與侍衛都低著頭站在旁邊,昨夜一事,讓府里的氛圍愈發沉悶死寂了,
潘淳玉負手站在一旁,濃密的眉皺得很緊,英俊的臉上滿是燥郁。
管事祁仕業將油紙傘闔上,抬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稟報導:「二爺,人請來了。」
葉清圓與謝盡蕪站在廊下,各自收傘,衝著潘淳玉略略頷首。
潘淳玉的眼下隱隱發青,眼珠也布滿了紅血絲,顯然是一晚上沒有休息好。他的目光落在來人的身上,神情現出了短暫的猶豫。
葉清圓訝異道:「潘公子,這是?」
潘淳玉簡短地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淡聲道:「多謝姑娘昨日留下的符紙,府里潛藏的妖已經降服,家母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過幾日我會安排人設宴,好好地答謝諸位。」
話音落下,不光是葉清圓,連管事祁仕業都忍不住睜大眼,滿臉震驚地望著他。
葉清圓只覺不對,這個潘淳玉一臉鬱卒的模樣,口中說著問題已經解決,臉上分明沒有半點喜色,若非他此刻的行為舉止尚顯得正常,她都要懷疑他被鬼附身了。
潘淳玉的視線落在兩具屍體上,仿佛有些頭疼般:「這二人的皮膚下、眼睛裡都被塞滿了細碎的刀片,不光皮肉被削得乾淨,血也幾乎流盡了。死狀悽慘,等同於千刀萬剮吧。」
他吩咐下人將屍體搬出去,即刻安排葬下,另給其家眷打發了六十兩作貼補。
雨勢漸大,廊外湖面上的碗蓮葉子濺落千道銀線,水珠四濺,晶瑩剔透,湖面被砸出陣陣漣漪。
葉清圓認真問道:「潘公子,昨日的符紙,果真將那隻妖給殺死了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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