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兩人徹底決裂。
青霜閣陣法運轉,雨絲將光芒暈染得模糊。
顧九枝沒有阻攔雲山。
她只是緩步走到窗邊,探出手,心中靜得不起一絲漣漪。
外面斜雨冷冷,微弱卻連綿的風從她張開的指縫流過,去往不知名的所在。
她驀地想起從前,在冷雨瀟瀟的青山,兩人背著竹簍,要去山裡挖些春筍。
上山途中,顧九枝一直念叨著昨日聽來的趣事,走在前方的顧雪庭卻忽地攥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話語。
他靜默一瞬,偏過頭,眼裡帶著溫柔的笑。
「你聽,這是風。」
顧九枝眨眼,抬眸望去。
只見萬枝搖曳,風聲如濤。
風是自由、無拘無束的。
風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顧九枝也是。
第98章 護身他是我的夫君。
外頭的雪勢漸收,細密的雪靜謐飄落,宛如撒鹽。
像渡真和永安江氏這般世家,要想力排眾議,將當年的事跡重新翻出來剖白於天下,不知要面臨多少困難。
葉清圓看著眼前兩人,她們的面容略顯憔悴蒼白,可是眼中笑意卻柔和且堅定,安靜地注視著人的時候,有種足夠顛覆一切,也寬宥一切的感覺。
恰在此時,院外匆匆腳步聲傳來,一名渡真子弟快步走至廊下,低聲稟告道:「家主,那道封印陣法出了些問題。」
顧九枝淡聲道:「被困在陣法當中的人如何了?」
「沒有受傷,卻神情恍惚,識海混亂,應當是受了陣法的影響。」那名子弟頓了一下,「陣法應該是被謝長生動過手腳,我們的人現在根本無法靠近。」
「嗯。」顧九枝頓了一下,卻不見他有下文。
那名弟子站在廊下,也不知道這陣沉默代表著什麼。他垂首道:「家主?」
顧九枝的指腹摩挲著杯盞,像是猶豫著什麼,片刻後還是起身道:「我去看看。」
她將茶杯放在桌上,對葉清圓和江雲初道:「二位先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說罷,兩人踏雪快步走出院門。堂中
只剩下葉清圓和江雲初。
葉清圓在她身旁坐下,瞧她臉色蒼白,神情憔悴,不由擔憂道:「雲初姐姐,你還好嗎?」
「嗯,還好。」江雲初抬起眸,臉上有點淺淡的笑意,「清圓,你這段時日過得怎麼樣?和謝公子相處得好嗎?」
「嗯。」葉清圓輕聲道,「雲初姐姐,怎麼不見許大哥呢?」
「他還在永安。」江雲初笑了笑,「我這次帶人來呢,族中其實有許多長輩都持反對意見的,包括我的父親。明竹性情溫和,又很會安慰人,他留在永安,就是要安撫住族裡的長輩們。」
葉清圓眼睫輕顫:「即使在金璧城打傷你們的人正是謝氏族人謝長生,你們也依舊堅持將這件事做下去嗎?」
江雲初溫和地望著她,伸手替她將一縷碎發挽至耳後,笑道:「就像你明知謝盡蕪與謝長生暗中有接觸,甚至可能密謀傷害我們。你也依舊堅定地選擇了他,不是嗎?」
葉清圓眼中露出驚訝之意。
「因為你我都知道,錯不在他們,而在我們。」
江雲初笑道:「我是江氏家主,在渡真世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之下求生,有許多事我亦是無奈。可是這種受制於人的局面、這場仇恨延續到今日就該收場了,我們選擇妥協,選擇蒙住眼睛已經不妥,卻不可以讓我們的後輩也活在是非顛倒之中。前輩們忍氣吞聲自是有他們的考慮,可到了今日,連我們也要一直躲在後面不出聲嗎?」
「清圓,人生在世,有所為,亦有所不為。縱使要遭受世人的唾罵、族中長輩的指責又如何?我江雲初從小到大什麼事情沒經歷過,難道還怕承擔責任嗎?」
她的眸中又現出那般柔和且堅定的光芒,恰如那晚在初陽鎮半山的妖宅中,她踩著滿地的清輝與火光走來,髮髻銀簪清亮如水。
葉清圓久久凝望著她,輕聲笑道:「雲初姐姐,你一點都沒有變。」
江雲初挑眉道:「哦?我瞧你倒是變了許多。從前還有些病殃殃的模樣,如今看來個子高了,臉色也比之前紅潤了不少。怎麼,難道謝公子做的飯特別好吃嗎?」
「特別好吃。」葉清圓笑道,「改天我們一起嘗嘗嘛。」
江雲初含笑看她,良久後才道:「清圓,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
「為什麼這麼說?」
廊外冷風吹過,江雲初受不住地輕咳起來,抬手倒了杯熱茶,喝了幾口:「其實最初見到你的時候,我和明竹都認為你是小孩子心性,頭腦一熱才要跟著我們的。」
「還記得在青蔓鎮的時候嗎?我為了歷練你,派你去一個長滿了妖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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