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在等待死亡的時候體會到了活著的樂趣,哪怕只有一點點。
雲山苦口婆心勸顧九枝,將顧雪庭趕出渡真。但顧九枝不搭理他。
雲山快被她氣死了,但又不能把她怎麼樣。
於是只好授意別人,去暗中欺負顧雪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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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庭不喜歡在渡真待著,因為他總被人欺負。
他很弱,打不過,也不會說髒話,別人「舌燦蓮花、唇齒留香」的時候,他憋得臉紅也只罵出一句「混蛋」、「蠢貨」,反遭笑話。
但他不恨別人,只是對自己的弱小而感到憤怒。
顧九枝一邊給他上藥,一邊笑他:「連那些弟子都打不過,你還怎麼做人師叔?」
顧雪庭不服:「那你教我。但是我們不要在這裡修煉了,這裡太無趣。」
顧九枝眨眨眼:「不在這裡?」
明媚的日光照過來,顧雪庭的眼中有點點笑意:「我們出去,去山村小鎮,去邊寨荒野,去找那些禍亂人間的妖鬼。」
顧九枝很奇怪:「你不想打敗那些總欺負你的人,為自己報仇嗎?」
「那有什麼意思?」顧雪庭袒露著一身的傷,不屑道,「我們學劍學咒,難道只是為了打架嗎?」
「自然不是。」顧九枝想了想,選了個最穩妥的說法,「我們是為了守護世人安穩,百姓喜樂。」
顧雪庭嗤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百姓們此時有何樂,有何憂,又有何懼?」
這個問題卻實在難住了顧九枝。
「你什麼都不知道,卻大言不慚地說是為了世人安穩。可見你們這些世家的所謂銘言,不過是一句無法兌現的空話。」
顧九枝將傷藥放好,沉默片刻,道:「你是這樣想的嗎?」
顧雪庭繼續道:「樹林裡養不出鷹。你成日被困在這片漂亮的山山水水裡,連山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又怎麼去做一個世家的家主?啊不對,與其說你是家主,倒不如說是長老院的傀儡。」
他輕易就點破了顧九枝現在的處境,毫不客氣。
顧九枝聽了也沒有生氣,只是問道:「那依你說,該怎麼辦?」
顧雪庭笑道:「很簡單啊,你跟我走,我帶你去看最真實的世間。」
兩天後,顧九枝丟下一切,和顧雪庭一起離開渡真世家。
出門的那一晚,恰好輪到雲山夜巡。
花雨林中,雀鳥驚飛。
顧九枝換了一身輕裝,迎著澄亮的月光,縱身奔跑在飄散的花雨中。
她身姿輕靈,衣裙飄拂,宛如一陣恣意的風。
雲山氣急敗壞地在後頭追,他低聲喊:「顧九枝!你這沒良心的又想做什麼?!」
顧九枝回過頭:「雲山,今後門內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你和宋雨閣了。」
雲山聽得心都快炸了,怒道:「我們怎麼應付得了?!」
他提速追去,終於在顧九枝將要闖出山門的那一刻,攔住了她。
顧九枝站在花樹下,氣息微亂,臉上卻洋溢著明亮的笑容。
她輕聲說:「師弟,我想去外面看看,你就放我走吧。」
既不是懇求,也不是命令。
她的眼中只是純粹的笑意,仿佛這世上再沒有什麼事值得她去煩心。
雲山看著她眼裡的亮光,勸阻的話忽然就說不出口。
他擰起眉:「兩個月,不能再多了!」
顧九枝故意氣他:「師弟,我這輩子或許都不回來了,怎麼辦?」
笑聲清脆如銀鈴,在花雨林中盪開。
雲山氣得直跺腳,「那你就永遠別再回來!我和宋雨閣再也不會叫你師姐了!哼!!!」
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雲山又忍不住去看顧九枝。
她走出山門,與等候已久的顧雪庭會合。
兩人並著肩,離開渡真,步伐輕快,蹦蹦跳跳。
宋雨閣居住的小院在這附近。
他早就察覺到動靜,此時便披衣追出來,頭髮微亂,不由煩躁道:「大晚上的你鬼叫什麼?」
「顧九枝竟和那個男的跑了!還手牽著手!」
宋雨閣轉頭瞥了一眼,早就不見人的蹤影。他懶洋洋道:「那你為何不追了?」
雲山一怔,悶悶的沒說話。
片刻後,他才一擺手:「瞧她開心的那副樣子……算了,這段時日,我就先替她頂著。」
反正他們三人認識這麼多年,從來都是互相迫害,又默契地相守相護。
早就不差這一次。
宋雨閣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小院補覺,邊走邊說:「反正我什麼都沒看見,也沒聽見。」
雲山納悶:「你不幫我打理族中事務嗎?」
宋雨閣更納悶:「是你答應的師姐,又不是我。關我什麼事?」
雲山一聽,還真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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