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看著沈逾整夜整夜因為飢餓不能入眠, 而漸漸消瘦的身影,心情也愈發沉重起來。
直到某一夜, 飢餓難耐的沈逾,趁著月色在島上閒逛緩解痛苦時,看到了一隻落入捕獸夾的野兔。
他突然感覺自己本就壓抑不住的飢餓感, 在聞到那一絲血腥氣的同時,徹底爆發了。
溫辭看到月色下清雋溫和的青年,在那一瞬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獸類,瞳孔泛紅地握住了那隻野兔
待沈逾回過神來時,手上只剩下了被吸光血液,軟軟垂在手中的野兔屍體。
他看著野兔的屍體,摸了摸自己唇邊的鮮血。
他感受著身體裡,隱隱約約壓下來的,折磨了他半個多月的飢餓感。
沈逾像是被一道驚雷,死死地釘在了草地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逾動了。
溫辭看著沈逾在島上的樹林裡穿梭了許久,又找到了一個被捕獸夾夾住的小鹿。
小鹿十分瘦小,像是已經在陷阱里掙扎了許久,正精疲力竭地躺在草叢裡,看見沈逾過來,有些驚慌地撲騰了起來。
沈逾解開小鹿腿上的捕獸夾,看著那道鮮紅的傷口,眼眸中又泛起了可怖的猩紅。
他像是陷入了兩股力量的拉扯中。
一邊是來自人類道德的約束,一邊是來自對食物本能的欲望。
他顫抖著手,終是抵擋不住那股燒心灼肺般的食慾,一口咬上了那小鹿的傷口。
小鹿發出了一聲無助地嗷叫。
那道叫聲,像一盆冷水,直直澆在了沈逾灼熱的肺腑上。
沈逾慘白著臉,一把甩開手中掙扎不停的小鹿。
他傻傻地站在那裡,看著小鹿踉踉蹌蹌地朝前跑去,最後消失在了樹林裡。
沈逾蹲了下來。
他將臉埋在膝蓋里,在樹木與夜色的掩護中,哭得像一個失去了唯一的玩具,且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再得到第二個玩具的無助小孩。
溫辭就那樣飄在沈逾的身旁。
她想安慰一下此時壓抑著哭聲的沈逾。
她伸出了手,卻無法觸碰到沈逾顫抖著的肩膀。
直到身後響起了一聲動靜。
是巡夜的僕從,聽到了林中的哭聲,壯著膽子前來查看。
溫辭聽到那僕從喊了一聲「誰在那裡」。
接著沈逾下意識地抬頭,露出了一張慘白著臉,卻嘴角鮮紅的可怖模樣。
僕從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溫辭的視野里。
很快,整個島上都傳起了逾少爺不吃人類的食物,只能以活物為食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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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逾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他拿著一把小刀,割上了自己的頸動脈。
溫辭看著那把穿過了自己手心的小刀,落在了沈逾蒼白的皮膚上。
接著,她露出了和鏡子裡的沈逾,一樣驚詫的表情。
小刀切開皮膚,想像中鮮血噴涌著溢出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那道傷口裡詭異地長出了一片綠色的枝葉。
枝葉下的根莖纏繞著,像絲線一樣,修補著沈逾那道深而狠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