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見宣明帝對夏綾似是不反感,於是順坡下驢的湊近他,問道:「爹,那你覺得,她怎麼樣?」
宣明帝哪能看不出寧澈揣的小心思。他呵笑一聲:「你喜歡什麼樣的,朕管不了。但當太子妃,她不行。」
寧澈的臉垮了:「怎麼就不行了?」
宣明帝輕輕嘖了聲。
「兒子,你得明白,後宮中的女人不是宅院裡爭寵的婦人,她們是有品級的,就跟前朝的官員一樣。譬如內閣首輔,不是你喜歡誰就能讓誰當的。若沒那個能耐,你卻偏要把她放到那個位置上,反而是在害她。」
寧澈並不服氣,反問道:「那祖母身邊的那個,她就有能耐了?」
「可是她有家世,有出身,又有你祖母作為後台,各方勢力對她都挑不出毛病來。前朝不跟你扯皮,你就能省下一大塊心力,去鞏固你自己的羽翼。」
宣明帝眼神深邃而銳利:「二哥兒,爹現在最急迫的事情,就是將權力平穩的過渡到你的手中,而你最應該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勢力硬朗起來,這樣才更能保護住你想保護的人。」
寧澈鬱悶道:「爹,即便到您這位置上,還是要多有顧及,不能為所欲為,可真累。」
「不,當皇帝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宣明帝笑得頗有深意,「但前提是,你的勢力要足夠強勁,強到任何人對你的反詰都不足以構成你的麻煩。可如果你做不到,就得為你自己,還有你身邊的人留好後路。」
寧澈看向父親,心中竟有一瞬的震顫。這個道理,之前是沒有人教給過他的。
宣明帝知道,人這一生中終歸會遇到許多的不得已,在這些不得已中掙扎,滋味也並不好受。他在寧澈肩上拍了拍,安撫道:「等過幾年,你把位置坐得足夠穩固了,若真不喜歡那女孩,便找個由頭廢了她,把你喜歡的那個扶上來便好了。人這一輩子長著呢,犯不著用給自己設絆子,來證明你的真心。」
寧澈張了張口:「可是……」
宣明帝卻沒有讓他說下去,而是輕飄飄的反問了句:「況且,那個丫頭現在,與你同心嗎?」
正中命門。寧澈覺得,心中的某塊私地,一下子被翻了出來,光天化日的曝露在日光下,竟讓他有些萎了下去。
宣明帝知道,這是戳到他的痛處了。可這是他們下一輩人之間自己該去解決的事,他並不想深言。
剛好在這時,乳娘領了寧瀟進來。寧瀟現在正是最愛鬧挺的年歲,也就在宣明帝跟前能安靜一會。他被乳娘帶著給宣明帝請了安,又被教導著給寧澈見禮。
寧澈一貫疼自己這弟弟,沒讓他跪,直接把孩子拎起來,想讓他坐自己腿上。
可寧瀟這陣子長了些重量,寧澈沒把控好力道,肩膀處沒用對力,疼的他直接嘶了一聲出來。
宣明帝見狀趕緊把小兒子接過來,皺眉道:「怎麼了,還疼?」
肩膀這處舊傷是在南邊軍營中時受的。那會是冬天的時候他扛木柵,東西沉還不好使力,結果傷了肩膀。他嫌費事,也沒跟宮裡頭說,就靠著軍醫給的土方子把傷湊合養好了。但南方冬天又冷又潮,沒想到就落下來病根。
後來回了京,一到陰天下雨,他肩膀就疼的厲害。開始的時候他還想瞞著,想著忍忍過去便罷了,可後來疼的實在受不住了,才傳了太醫。
宣明帝知道後,氣得要命,足足有三天沒搭理寧澈。
寧澈最怕矯情,他把寧瀟放下,遮掩到:「沒事,就抻了一下。」
宣明帝卻有點急了:「你把衣服解開,我看看是不是又腫起來了。」
寧澈撇撇嘴,卻把衣服領子捂得更緊了些:「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隨隨便便的就脫衣服。」
宣明帝被他說得愣了一下。雖然他心裡也明白,兒子大了,能獨擋一面了,但他在看寧澈時,仍覺得他跟孩子一樣。
他不再堅持,卻還是在寧澈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罵到:「臭小子。」
寧澈捂著頭嗷了一聲,覺得很沒有面子。
宣明帝站起身來,懶得再操他的心,只囑咐到:「一會別黑著臉,笑著點,給你祖母點面子。」
*
在前頭,太后被眾人簇擁著移駕後殿去享天倫之樂,暖閣里便只剩了被太后留下的姜穎嬤嬤,以及跪著的孟芸和夏綾二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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