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道:「但說不妨。」
蕭雲彰吃口茶道:「十三年前,白塔寺燈油案,牽涉眾廣,王大人可知呢?」
王宏道:「我那時,還是常山縣衙門中一書吏,主整理案卷檔案,書文函,傳指令。因此案與縣內馮家鎮密切相關,是而知道些內幕。」又問蕭雲彰:「此案早已蓋棺定論,數年光陰逝去,你現來問這做甚?」
蕭雲彰道:「不瞞王大人,我認得一人,名叫沈牧,從前乃太常寺寺丞,因此案牽連,革職流放,終於熬至刑滿,回到京城,又犯下殺人越貨重罪,被處極刑,年除日時,突發真心痛而死。我最後見過他一面,他指白塔寺長明燈所用茶油,為常山馮家鎮專供,說里有蹊蹺,我想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必是有甚麼難了的心愿!」
王宏起身,盪下門外珠簾,再坐下,湊近蕭雲彰,悄悄道:「按理說,此案早已了結,我不該再妄議,但蕭爺有贈魚之恩,我不能白受,只望今日之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萬勿傳揚出去。」
蕭雲彰道:「王大人放心。」轉而命陳珀至門外把守,陳珀應承退下。
王宏先道:「你一定不知,這沈牧還有個兄長,名叫沈文良,十三年前,乃常山縣縣令。因此案獲罪問斬,家中一眾,男丁發配,女眷發賣,好不悽慘!」
第57章 心疼
話說蕭雲彰聽了王宏之言,恍然明白道:「原來如此。」
王宏接著道:「我們常山地勢北南均高,中部低,四季分明,氣候溫潤多雨,砂質黃壤土,早年漫山遍野的山茶樹,由馮家鎮的樹農種植、油戶采籽榨油,因此油味香,明亮無煙,乃油中魁首。」
蕭雲彰道:「我知山茶油為好物,百姓用不起。」
王宏道:「山茶油畝產低,每年上供的、不足宮內用度,內官監將採買之任,下放常山縣衙,縣衙指定鋪戶買辦、從油戶處購足量後,再運往宮中。另戶部工部也會來採買,但量不多,主用於官營和軍用。」
蕭雲彰問:「我已知當年縣令為沈文良,內官監下放任務的公公為何人?鋪戶買辦又為何人?」
王宏道:「是魏泰魏公公。」
蕭雲彰道:「如今掌內庫的魏公公?」
王宏點頭道:「當年他乃內官監及神宮監的掌印太監,如今權勢愈發大了。鋪戶買辦姓范、名楚山。」
蕭雲彰問:「沈文良問斬,這位鋪戶買辦必受殃及。」
王宏道:「說來蹊蹺,案發前,他家中突燃大火,連人帶房,燒得一乾二淨。」
蕭雲彰問:「全燒死了?」
王宏道:「從案卷檔案看,仵作驗屍後,查出二十具屍體,與戶籍造冊人數相符。火勢源於他後房與店鋪門面相連,鋪內放滿油桶,那晚風大,吹倒燈瓶釀成的災禍。」
蕭雲彰道:「竟如此不幸!」
王宏道:「可不是說。沈文良及這位范楚山,為人不錯,每年清明,鎮民會燒些黃紙祭奠。」
蕭雲彰未再多問,倆人聽曲閒聊,待天色暗了,要來一桌酒菜,吃過後,告辭各去。
蕭雲彰帶了陳珀,往家來,路過鋪子門面,唐韻端盆出來潑水,忙道:「兩位爺莫走,請到這裡來。」
他二人走進鋪子裡,柜上放著一盤粽子,一瓶雄黃酒,一碟鹹鴨蛋,一條清蒸黃魚,一碗醬燒鱔塊。
陳珀笑道:「好呀,我們趕上了。」
蕭雲彰道:「我已用過飯,你們吃吧。」又囑咐陳珀:「你備好馬車,明日一早趕往常山縣。」陳珀應諾,他撩簾走了。
唐韻拿來碗箸,不見蕭雲彰,問道:「爺往哪裡去了?」
陳珀道:「爺有了娘子,還能哪去?」
唐韻撇嘴道:「你不也有月樓,怎麼坐這裡不走?」陳珀笑道:「若我也走了,你還不得罵人。」
唐韻篩了酒,遞給陳珀道:「我個賣布娘,卑若微塵,哪有罵人的膽,只有被罵的份兒。」
陳珀吃酒,看著她只笑。
唐韻道:「笑甚,牙花子露出來了。」
陳珀道:「怎地,我笑也不成?」
唐韻把盞里酒吃了,見他去挾魚,阻止道:「我約了月樓吃酒,魚你勿挑動,免得難看相,你吃兩粽子罷,喝杯雄黃酒,應個景便好。」
陳珀道:「爺走了,便不當我是個人。」站起道:「我尋蕭乾他們吃酒去。」唐韻也不留,索性把菜收了,留待月樓來吃。
蕭雲彰進房更衣,洗過手臉,坐到桌前吃茶,抬眼見林嬋在看書,他想,樓上看山,城頭看雪,花前看月,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意境,賞心悅目,是而問道:「城中游得可盡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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