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澄為難道:「老爺愛聽鳥兒啁啾啼鳴,每早要逗弄一陣。」
林嬋道:「他要聽鳥叫,自往野外去聽,高樹茂林間的鳥兒,盡享自由,那聲兒愉悅暢快,鏗鏘有力,而此地囚籠之鳥,皆是悲鳴嘶吼,有甚好聽的。」
張澄道:「是,我命人撤掉。」
經過池上橋時,林嬋道:「怎在橋上建亭子,可是大忌諱,也需儘早拆除。」
張澄抹汗道:「奶奶,此亭子耗資百兩所建,拆了實在可惜。」
林嬋道:「不可惜,爺有的是銀錢。」立橋上觀荷花,又道:「可多買鴻鵜養在池中。」
張澄道:「我們姑蘇,盛行在池中養朱魚。」
林嬋道:「鴻鵜能整飭流水,翠毛朱喙,游水嬉戲,華彩流離,甚美,豈是朱魚能比。你真歡喜朱魚,可撈些養在盆中觀賞。」張澄道:「是!」
這日一早,林嬋正吃飯,盤算稍會尋張澄來,蕭雲彰有些藏畫,需從匣中取出,晾曬會兒,以免生霉。
小眉掀簾進來,生氣道:「我去廚房討要熱糕,聽婆子背後說小姐事多,脾氣驕橫,還把姑爺氣得心痛病犯了。」
林嬋問:「奇怪,她們聽誰傳的?」
小眉道:「布店唐掌柜。」
林嬋暗揣測,月樓和唐韻交好,多數是月樓說的,心情不美。她問:「月樓呢?」
小眉道:「月樓姐姐往鋪面去了。」
林嬋用過飯,想了想,搖把絹面扇兒,帶著小眉齊映出門,走到前邊棉布行,果然,月樓和唐韻在說笑,見她來,月樓忙近前見禮,笑問:「奶奶怎來了?我正要回去。」
林嬋也笑道:「我沒事做,來看唐掌柜賣布。」往一旁桌邊坐了,月樓伺候斟茶,小眉齊映去買豌豆涼粉。
唐韻不睬她,自顧招攬生意,買布客形形色色,有講得口乾舌燥,卻不買走了的;有為一文錢利讓,死纏爛打的;有一言不合,破口大罵的;有不如其願,無理取鬧的;還有小賊偷布的、無賴訛詐的、官人賒帳的、乞丐討飯的,僧人布施的,待唐韻應付畢,已是滿面疲色,汗流浹背,走過來吃茶。
林嬋見識過她不易後,若先有責怪之氣,此刻也盡數消散了,她微笑道:「這有一碗豌豆涼粉,可解暑熱,唐掌柜吃了罷。」
唐韻不吃,飲過茶後,皺眉問:「奶奶這是做甚麼?一坐一晌午,監視我可有偷懶不幹活計?」
林嬋欲解釋,唐韻道:「奶奶冰雪聰明,難道不知自己,給蕭爺、還給我們,帶來了諸多煩惱麼?」
月樓阻止道:「你胡說甚麼!」
林嬋平靜問:「讓她說,此話怎講?」
唐韻沉臉道:「蕭爺行商,掌管數十鋪面,神龍見首不見尾,整日行商奔忙,耗費心力,疲於應酬,是何等的辛勞!我們看在眼裡,甚是心疼,恨不能替他擔憂解愁,而奶奶你,就說端午節那日,他傍晚忙完回來,你不備吃食也罷,為何還拿話氣他,爺早前常犯心痛病,近些年總算不大犯了,卻因你又起。我們聽了,恨不能替他生病解痛,而奶奶你,對爺不管不顧。」
林嬋道:「這才叫胡說,我怎地不管不顧?」
唐韻道:「皆曉得,奶奶出生官家,高傲尊貴,而我們行商,身卑階微,入不了你的眼,既然蔑視我們,你又何必要嫁給爺呢,要這般刻薄待他?」
林嬋道:「他也瞧不上我,總官家女、官家女的諷我。」
唐韻道:「你可知,這後院一樓一房、一庭一榭、一園一室,一池一橋,花草樹木,魚鳥蟲獸,皆是爺照從前府邸的樣子,一點點建的,你才來幾日,朝爺大放厥詞,顯擺才能,朝張總管指手劃腳,拆這搬那,他本就繁忙,現無端增出諸多活計,奶奶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無所事事,整日閒得發慌,盡折騰人來?」
林嬋聽得,怔住了。
第60章 出走
接上話。林嬋聽得唐韻一番強詞悍理,欲要好生與她辯論,卻見旁的鋪面掌柜及夥計,聞聲而來,站立門首,月樓前去驅離,聽有人聲:「怎地,還要欺負唐掌柜不成?」
買布客們也在瞧熱鬧,林嬋暗忖,我若回嘴,她必辯駁,我再回,她再辯,一來二去,圍觀者愈多,俗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但損我名節,也壞了布店招牌,令那奸商顏面無存,這絕非我本意。她忍氣吞聲,不再多言,起身往門外去了,小眉齊映緊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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