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嬋奇怪問:「你怎會知之甚詳?」
齊映道:「我半生漂泊流離,多歇於佛堂寺廟之中,做些粗使活計,換得片瓦遮身、半碗飽腹,又因矮如小兒,或坐或臥,不易察覺,那些僧人說話,亦不背我,是而聽得些秘辛。」
林嬋半信半疑。齊映道:「你若不信,可向九爺打聽,但莫提我說。」
林嬋道:「蕭家之事,我才懶得管,隨它去罷。」齊映還要說,有和尚來請去用齋,便不言了。
蕭雲彰踩踏月色,進入院中,月樓慌張來迎,吞吐說道:「爺回來早了些時日。」
蕭雲彰「嗯」了一聲,抬眼見臥房窗寮燈影綽綽,才道:「此趟辦事順利,故提前回了。奶奶呢?」
月樓聽問,渾身似掉冷水盆中,不知如何答時,蕭雲彰撩簾而入,果見房中空無人,皺眉問:「時辰已晚,她去了哪裡?」
月樓撲通跪下,顫聲道:「奶奶不見了。」
蕭雲彰臉色大變問:「可有派人去尋?」
月樓道:「府里一眾皆出府去尋了,我恐奶奶回來,因而在此等候。」
蕭乾陳珀闖進來,見這情景,心下明白。陳珀跺腳,怪責月樓道:「你怎把奶奶看丟了?若她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月樓不禁眼眶泛紅。
蕭雲彰問:「奶奶今日穿戴打扮,可還記得?」
月樓道:「奶奶頭戴銀絲鬏髻,耳邊銀鑲翠玉墜子,穿銀白松江布衫兒,紺碧色布裙子。」
蕭雲彰問陳珀蕭乾:「可記下了?」
陳珀蕭乾一齊道:「記下了。」
他吩咐他倆:「此地出街,最近的有『便利車行』,你倆去問,可有這般裝束的婦人、帶個丫環和矮奴,雇了馬車。如若問不到,立刻直往衙府報官,還不快去!」陳珀蕭乾轉身奔走。
蕭雲彰這才看向月樓,厲聲道:「還不將前因後果,詳細說來!」
第61章 流螢
接上話,林嬋進了禪房,寺里和尚已捧來茶水及齋飯,茶是滾熱的龍井,齋飯有豆腐、竹筍、蘑菇、麵筋,黃花菜、青菜,豆角,只用油鹽煸炒,黃瓜絲蘿蔔絲綠豆芽粉皮、用醬調製,煮了茭兒菜湯,下一大盆羅漢素麵,點心是雲片糕,她三人不知是餓了還是怎地,竟覺比平日吃的香甜。
用過飯後,小眉伺候洗漱,林嬋原想歇息了,但見窗外,月大如盆,映得院內如淌銀河,她搖扇出房,卻見住持明觀和尚,和齊映,站在月光里說話,聽那和尚俯首道:「施主頗具慧根,可願小寺住下,與我同研寶卷念誦經文、共赴經台宣講佛理。」
齊映道:「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禪,飲茶兩三碗,意在钁頭邊。」和尚合掌唱諾,面含遺憾自去了。
林嬋上前問:「你說了甚麼?」
齊映回道:「我告訴他,我心自由、我心沉穩,皆由我自定,又何必端坐廟堂持戒坐禪。」
林嬋問:「你究竟從哪來?」
齊映想想道:「木食草衣心似月,一生無念復無涯,時人若問居何處,綠水青山是我家。」
林嬋道:「你的話,我忒不懂。」
齊映笑道:「不過是禪門詩偈,隨口而出罷。」
林嬋道:「是何意呢?」
齊映道:「明觀住持邀我留與寺中,我告訴他,我這一生,沒有打算,無停駐之心,不會拘泥一方黃牆灰瓦之內,終日晨鐘暮鼓,敲魚誦經,度過此生,我的身在綠水青山間,綠水青山亦存我心中。」
林嬋默半晌問:「你到底何人?你也會離我去麼?」
齊映道:「人生一聚,或一時,或二日,或數月,或經年,或生死,待緣份淡了,夙願了去,終有一別,勿要傷感,笑面而對便是。」
林嬋笑道:「我傷感個甚麼。」
齊映唱個諾,去旁房歇宿,小眉道:「他怪怪的,和明觀住持一席話後,也當自個是和尚。」
林嬋仰頭看月,忽然問:「月樓不知有無尋我?我這樣一走了之,可是任性。」
小眉道:「月樓姐姐自到姑蘇後,和唐掌柜走得親近,甚麼話都講,反與我們疏淡了。」
林嬋沒說話,見牆頭有流螢飛舞,說道:「好美,應讓齊映捉幾隻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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