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了悟道:「原來是陳管事!怪可憐見的。」
林嬋點頭道:「你也勿要拔草了,現就去尋張醫官,取方子抓藥,趕緊送來,不許懈怠,不許同旁人泄漏。」從袖裡取出一兩銀給她,婆子接過,應承而去,在荷池邊,恰遇找過來的月樓,月樓舉汗巾子遮日陽兒,立定笑問:「可見著奶奶在哪處?」
婆子行個禮兒,回話道:「在那邊打鞦韆哩。」
月樓謝過,婆子看著她,突然道:「放一百二十個心,一定能治好。」
月樓莫名其妙,問道:「你這話是何意?甚麼治好治不好的?」
婆子不說,指有急事走了。
月樓不解,只當她瘋言瘋語,並不放心上,尋到林嬋,稟報說:「唐韻來見奶奶,我讓她在明間坐等。」
林嬋回到房內,洗漱更衣畢,才命月樓領唐韻過來,唐韻還是頭次進這裡,窗外石榴花開得更盛,映得房內一片陰涼,見林嬋坐在桌前,剝葡萄吃,僅穿白衫綠裙,松挽烏髮,襯得粉面杏腮,嬌俏可愛。唐韻撲通跪下磕頭,林嬋笑道:「你起來,我們好生說話。」
月樓上前扶她坐了,小眉拿來兩盞放涼的茶各擱手邊。林嬋道:「蕭乾按爺的吩咐,將賣身契提早還了你,主僕一場,也算仁至義盡。」
唐韻取出契書,雙手奉上道:「我帶了來,還給奶奶。」
林嬋問:「這是為何?」
唐韻道:「不瞞奶奶,自從布店負氣離開,我借住唐老三家,孤男寡女,諸多不便,亦恐閒言碎語,毀我倆名聲,是以尋到房牙子呂八,欲租住一處鋪面,開個布行討生活,哪想得婦人行商,從來不易,被視恥辱,受夠冷眼,諸多糟踐,非言語可表,奔走多日,一事無成,方才心中覺醒,從前並非因我精明能幹,得眾人尊重,而是有爺的庇護,令我免受不堪。只怪我太過順遂,漸迷失方向,狂妄自大,慾壑難填,如今幡然醒悟,悔不當初,請奶奶再給我一趟機會,重回錦繡布莊,做牛做馬,皆無怨言。」
第72章 藥湯
接上話,林嬋聽明唐韻的來歷,皺眉道:「你這話好生無理,你原是布行掌柜,因對我心存怨憤,不計後果,棄店而去,未曾想世道艱難,處處碰壁,這才收拾心情,再要回來。你這般作為,無德無能,背信棄義,實屬小人行徑。錦繡布莊聞名天下,豈是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的地兒。就算爺通融這次,旁的掌柜夥計看在眼裡,日後有樣學樣,他又該如何服眾?思來想去,你不回來為上策。」
唐韻啞口無言,心墮冰窖,半天才道:「奶奶所言有理,我一意孤行,後果自負,可說什麼哩。」她站起,還了萬福,便要走。
月樓上前攔阻,再朝林嬋道:「奶奶肯定知曉,從商者,雖有財富,卻階位最低,視為逐利之徒,遭世人唾棄。奶奶可能不知,從商者中,分男女老幼,而女人又最輕賤,她們多為走投無路,迫入此行,做些買賣為生。韻娘子受爺恩情,做了掌柜,這些年以此為家,不懼苦累,不謀私利,將布行生意打理得頗有聲色,她若有異心,動些手腳,定能賺得盆滿缽滿,不至於出去後,落得這番境地。若是旁的男掌柜,我半句不言語,但韻娘子實在命苦,遭辜負,受盡欺凌,如今犯了錯,她已知悔,俗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看在同為女人,求奶奶幫她一把罷,否則,她日後怎麼活呢。」唐韻聽了,眼淚如斷線珍珠,流將下來。
小眉在旁聽了,也甚同情。
林嬋慢慢吃茶,半晌後道:「話到這份上,我無話可講,你們尋爺說情去,他答應就成。」
月樓道:「到爺那兒後,必是死路一條了,唯有請奶奶出馬。」
林嬋問:「那你怎知爺會聽我的?」
月樓心想,死馬當活馬醫唄。嘴裡道:「自然是因為爺歡喜奶奶。」
林嬋想,奸商歡喜我,真的假的,我怎沒覺得哩。欲在細問月樓,抬眼看情形,不合時宜。她說道:「這事我不能白做。」
月樓愣住,問道:「奶奶是何意?」
林嬋說:「天下無白吃之食,我總要得些好處。」月樓與唐韻面面相覷,小眉想,我家小姐變了。
唐韻不敢妄斷,小心翼翼道:「我恐亂猜,辱沒了奶奶,還請奶奶明示。」
林嬋這才開口:「聽人說,你有個冊子,記滿經商之道,我甚有興趣。」
唐韻懂了,立刻回道:「我送奶奶就是。」
林嬋欲話,忽聞丫環隔簾稟報:「葉媽媽來見。」她立刻精神大振,忙命葉媽媽快進來,向唐韻道:「你回了等我消息。」讓月樓送她出去,亦支開小眉。
月樓唐韻出房時,與葉媽媽打個照面,擦肩而過,月樓道:「那婆子看我,怎古里古怪的。」
林嬋待房裡無雜閒,笑問婆子:「你怎來得這麼快?」
婆子抹汗道:「奶奶交待的,理應聽風即來雨,萬勿怠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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