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道:「你儘管說,日後我還你的情。」
蕭書道:「哥一句話頂旁人萬句。」
喬云云聽叩門聲,以為福安,去開門問:「怎地又回來?」不禁一怔,不是旁人,卻是魏寅。
她不由笑道:「今日怎有空來?」
見他半肩的雪化了,忙迎進房內,命丫頭:「火盆里添些炭,燒得旺旺的。」替他脫解錦衣,遞給丫頭,往外間去烘。
魏寅坐火盆邊,喬云云斟酒,他一飲而盡,放眼四下無人,沉聲說:「蕭雲彰死了。」
喬云云大吃一驚:「怎會!因何事而死?」
魏寅道:「每至夏秋季節,風雨猖狂,已成慣例,大運河浩瀚,綿延千里,險道叢生,其中湖漕航道,揚淮一段,此段地勢低洼,南向北行,斷了東西向排水,致使積水增多,形成大小湖泊,但遇極惡天氣,可謂九死一生,人稱這裡為『鬼泊』,蕭雲彰所乘官船,行經此地,突遭暴雨,風勢肆虐,河水翻滾,官船不堪抵禦,瞬間傾覆,虧有所駐漕軍及漁民搭救,倖存大半,仍有數人失蹤。」
喬云云道:「只是失蹤,還有生還之機。」
魏寅道:「今日一早,蕭雲彰的隨從,抬著他的屍首,去了順天府,因在揚淮航段,官船傾覆,落水過久,打撈上來,為時已晚,請官府驗屍勘察,如無異處,發放籍冊,他們好早些置辦喪事,起靈下棺,逝者入土為安。」
喬云云問:「官府怎麼定斷?」
魏寅道:「官府已驗過,確為溺水而亡,現只等他娘子來認屍。」
喬云云問:「他娘子沒隨他一起回京?」
魏寅道:「聽隨從說,出發時,鈔關張大使曾提醒蕭雲彰,天相有變,非行船良機,他娘子害怕,與他分道揚鑣,先回娘家,待風雨季過了,再自進京。」
喬云云道:「卻是讓她躲過了一劫!」她想起道:「今兒福安還來問九爺的消息,想必察覺到甚麼?」
魏寅問:「哪個福安?」
喬云云道:「原是九爺的長隨,不曉怎地,現在蕭肅康跟前當差。」
魏寅沒再問,斟酒吃,兩人默默無言,半晌後,喬云云低問:「我們該怎麼辦呢?」
魏寅道:「得皇帝允肯,太廟皇寺的燈油,將重用山茶油,採買之任交由內庫宦官魏泰,他將擇選京商做為僉商買辦,負責採油運油,以免地方官商勾結,重蹈十三年前燈油案覆轍。」
喬云云冷笑道:「皇帝耳聾眼瞎,十三年前,採油之任,便是魏泰交由常山縣衙,後面一系列變故,若說他沒幹系,天打雷劈。」
魏寅道:「如今京城裡,宮內、朝堂、商戶皆在蠢蠢欲動,各自勾結,籌謀暗算,力爭拿下採油之任。蕭雲彰不顧風雨時節,絕然冒險回京,定也是為此而來,無奈天道不公,上蒼不眷,竟死在路上。」
喬云云心底難受,流淚道:「原還寄希望與他,盼能沉冤昭雪,還父輩清白,哪裡想得,世事無常,如今看來,愈發渺茫了。」
魏寅道:「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倆亦可行。」
丫頭捧了錦衣進來,已烘得乾乾地。他站起身,喬云云接過替其穿戴,說道:「我想去順天府,看看他的屍體。」
魏寅道:「此時去不可,免惹無端事非,待他置辦好靈堂,你再往弔唁不遲。」
他待要走,喬云云扯住衣袖,說道:「年除晚兒,你來我這裡過罷,我親自燒些家鄉小菜,與你吃酒。」魏寅點點頭,不再話下。
福安的面龐,被炭火照得紫膛膛,蕭書拍他肩膀道:「幸虧你跟了大老爺,若還在九爺身邊當差,定會隨他南行經商,沒準你的命,此刻也沒了。」
福安笑道:「我福大命大。」
蕭書打呵欠道:「夜已深,好歇息了。」
福安道:「你先上炕,我溺泡尿去。」他站起來,往門外走,掀簾出房,冷氣侵人,雪花大如鵝羽,直往懷裡鑽,雖說黑夜如墨,卻因雪色,反顯一片光明世界,他捂住胸前,咳了兩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林嬋被小眉推醒,有些怔忡,心仍在狂跳,小眉說道:「小姐方才魘住了,又喊又叫的。」
林嬋坐直,抬手整理鬢髮,問她:「甚麼時辰,到哪裡了?」
小眉掀簾看,風雪灌進來,連忙縮回道:「看天色應是寅時,到城門口了,車馬排起長隊兒,還有挑貨客,皆在等卯時,城門官兒放行。」
蕭乾在外,聽見動靜,過來問:「有食攤在賣燙麵餃兒,葷素包子,糖粥,熱糕,奶奶可要買來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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