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寅道:「我為報仇不顧自己生死,但一定會顧你,遭這樣折磨,我斷不允。」
喬云云淡道:「可笑,這個仇不是你一人的,也是我的,但得沉冤昭雪,壞人嚴懲,再苦再險,哪怕被魏泰打死,我也無憾。」端起盞吃茶。魏寅沉默半晌,從袖裡取出個瓷瓶,擺在香几上。她問:「是甚麼?」
魏寅道:「治鞭傷的藥,韓侍郎要我給你。」
喬云云不在意,只問:「案子可有定論了?」
魏寅道:「以意外火災,魏公公三人燒死結案。」
喬云云有些恍惚,十數年日夜心念的仇人死了一個,感覺像妄想,卻又是真的。
再說林嬋,這日正做針指,聽小眉來稟報:「齊映求見。」
林嬋好些日不見他,忙請進來。齊映跪下見禮,看坐,小眉斟茶,林嬋問:「你去哪了?」
齊映道:「白日在城中閒逛。夜裡登高觀星象。」
林嬋笑了,說道:「星象觀出甚麼?」
齊映正色道:「我登香山頂,子時三刻,彗星出降,自北斗擦過,其尾綿延百丈,橫貫紫微垣,掃過之處,星芒驟斂,帝星四周輔弼諸星明暗不定,帝星殘留微光,這幾日熄滅,將隨彗尾通往幽冥之境。」
林嬋臉色大變道:「我知你有些本事,但關乎天子氣數,不可妄言,當心隔牆有耳,禍從口出。」
齊映道:「我今日來見奶奶,是與你辭行。」
林嬋知終有這一天,並不意外,只問:「要去哪裡?」
齊映道:「近日尚在城中,但不便再進蕭府了。」
林嬋道:「若逢難處,你可往百門油鋪尋我,我若不在,儘管留話陳山,我會等你。」
齊映道:「奶奶菩薩心腸,日後必有好報。九爺也快回了,在帝星熄滅之時。」
林嬋道:「提那故去之人做甚。」
齊映從袖裡掏出只盒子,遞到林嬋手前,林嬋細看,是只銅製黑漆嵌螺鈿花鳥紋方形盒。十分精緻,非尋常之物。她問:「這是?」
齊映道:「兩年前,昌信典當行,一個眉心有痣的小和尚,當了一把金鑲玉鑰匙,引起刑部及錦衣衛全城追查,至今無果。那小和尚便是我。」
林嬋聽得糊塗,說道:「這事我知曉,你那會很缺銀子?」
齊映搖頭道:「奶奶可知那鑰匙有何用處?」
林嬋道:「開這個盒子。」
齊映道:「奶奶聰穎。這盒裡裝的帳本及書信,乃十四年前燈油貪墨案,洗刷眾位受牽連官員及僉商收受賄賂的證物。」
林嬋問:「你到底是何人?既然有證物在手,當年為何不交出,救下他們的性命?現又是鬧得哪出?」
齊映雙手合十,唱諾道:「我乃白塔寺和尚,法名悟淨,圓寂的本慧方丈是我師父。」
林嬋想想,驚疑問:「我記得九爺說過,白塔寺的悟淨和尚,十四年前被毒死在禪房了,難道不是?」
齊映道:「我自幼被遺棄在山野一隅的蘭若寺,恰本慧師父遊歷至此,見我可憐,收為徒弟。因我有佛緣,對經書寶卷,看過一遍,即能參禪證悟,且胸懷慈悲,憐憫眾生。不幾年,可承師命,坐壇講經宣卷。唯一難題,是我相貌,但凡得道高僧,面容皆天庭飽滿、地谷方圓,慈眉善目,大耳垂肩,寬懷壯臂,身型魁偉,頗具佛祖七八分神韻,而我甚矮小瘦弱,相貌童稚,與他們大相逕庭,初坐壇,香客見我相貌,無法認同,遭驅攆。」
林嬋罵道:「世人慣以貌取人,竟殃及佛祖。卻不知佛由心生、善由心養。」
齊映接著道:「師父難捨棄我,想出個法子來,由我師弟靈淨相幫,在外,他以我法名悟淨走動,坐壇論禪時,他人在前,我在帳後,他端擺佛貌,我講經卷,倒也配合的天衣無縫。且我倆朝夕相處,彼此照護,感情深篤。萬昌十三年,我倆聽聞皇帝要在白塔寺舉祭祀大典,不惜日夜兼程,在大典前抵達白塔寺。大典前日夜裡三更,我與靈淨和尚在宿房,正欲歇下,本慧師父突然尋來,將此盒與鑰匙交與我倆,只說觀得天象,日月並蝕,陰陽失序,乃帝大凶之兆,怕是大典要生異變,再後白晝晦暗,月華赤紅,此顯血光之災,定有蒙冤問斬者,殃及百人,自此命運多舛。他大典之上,將隨帝跟前,以命相護。而這盒中之物,能救下那百人。我倆一口應下。果然,大典近至昏時,千層塔長明燈全滅,我倆因要守住盒子,只在禪房中念經,聽聞消息時,才知本慧師父身受重傷,不過兩日便圓寂了。」
林嬋問:「大典上究竟發生了甚麼!」
齊映不言語,慢慢吃盡茶,方道:「正如本慧師父所言,大典後徹查燈油案,捕得捕,訊得訊,等我聽聞戶部侍郎父子不日問斬,不過數天光景。我與靈淨商議,我往獄中見那位陳侍郎,他則守好盒子,若有變故,將盒子藏入佛龕隔層之內。」
第143章 相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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