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是早上十點了。
陳可可早上回去了,她媽出差回來,下午要帶她回鄉下,看她姥姥。
今天是元旦節,操場那邊有活動,敲鑼打鼓,人聲鼎沸。
手機里依然沒有陸祁溟的消息,宿舍太過安靜,以至於操場的聲音大張旗鼓擠進她耳朵,吵得原本就頭痛的她,腦袋嗡嗡的。
她按了按太陽穴,摸出手機,給周敘發了條信息過去。
【周敘,我想要做蛋糕,不過造型可能會有些複雜】
約定好時間後,後背那塊又開始隱隱作痛,她翻了個身,深呼吸,將臉埋進被子裡。
這就是感性占據上風的代價。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是她自找的,但她並不後悔。
深夜十二點,崇洲某郊區。
顧醫生從主臥出來,朝客廳里的陸祁溟微微點頭,「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
陸祁溟起身,面上明顯鬆了口氣。
「祁婉姐昨天受了刺激,所以才失控。」
顧淼嘆口氣,「但某種程度上說,這更加證明了我之前的推斷,她沒病。」
陸祁溟點了一支煙,拇指和食指捏著,眉頭下壓,重複著顧淼的話。
「沒病…」
昨天在墓園還好好的,一到家,祁婉突然掙脫旁人的攙扶,瘋了似的,拿頭去撞牆。
一群人里,他反應最快,過去將母親緊緊抱住,不停地喚她,試圖讓她清醒過來。
他個子高、力氣大,祁婉無法動彈,竟然轉而去咬他。
牙齒嵌入血肉,直到小臂那塊皮開肉綻,祁婉才清醒過來,看著兒子身上血淋淋的傷,頓時紅了眼。
無措又委屈。
她伸了伸手,想觸碰,卻又不敢。
眼淚刷刷落下,最後一個人躲在牆角里,雙手抱著腦袋,指甲在脖頸兩側劃出血痕。
傅清辰心疼得不行,想過去抱住她、制止她,她卻抗拒得發出驚懼的叫聲。
直到顧淼給她注射了鎮靜劑,才徹底安靜了過去。
「嗯,她只是把自己封鎖起來了。」
顧淼點頭,「你看,一到你妹妹的忌日,她就醒了。」
這點陸祁溟當然知道。
一進入十二月,祁婉的病情就時好時壞,極不穩定,所以每年年底,他都會帶她來崇洲。
遠離是非之地,回到她出生、長大的地方,被愛她的人悉心照顧,會比在虞海的情況好很多。
「只是,醒來也有醒來的罪受,意識到小女兒不在了,心裡承受不住,就失控了。」
顧淼是祁婉的私人醫生,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邊,密切監控著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