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目視那道筆挺從容的身影從裡面走出,不怒反笑。
經過身側時,他幽幽開口:「顧總真是狡猾。」
設局戲耍了他們,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男人俊美的面容不見絲毫波瀾,接過遞來的腕錶,淡道:「希望我家的裝修沒讓你們失望。」
語氣雖淡,卻嘲諷意味十足。
盛庭目光微閃過冷意,想起下午花費快一個小時才撬開的保險柜,面容不動聲色。
「顧小姐非常配合我們的搜查,主動為我們打開了保險柜,雖然我們一無所獲。」
聞言,男人動作沒停,慢條斯理地系好腕錶,身旁的助理很快遞上大衣,他從容穿上,似乎絲毫沒被他的話激起半分情緒。
盛庭看著他矜貴冷沉的模樣,眼眸眯起,忽然輕笑出聲:「其實有時候,我也會同情顧總。」
空氣靜默下來。
盛庭又笑了,語氣意味深長:「顧總的家的確奢華無比,可金玉其外,內里卻什麼都沒有。」
顧宴朝的神色依然沒有絲毫波動,反而是站在後面的邵應臉色微變,沉眸凝著他。
盛庭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又說:「顧小姐和阿柏現在應該已經快到機場了。」
話音落下,果然見男人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下,繼續往外走。
很快,盛庭看著那道高大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眼中笑意更深。
一旁的女探員有些不解:「Albert,你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
「你忘了之前我們做過的分析,他是怎樣的人。」
女探員看見男人諱莫如深的面孔,忽然渾身冒出冷汗。
顧宴朝的一生,用眾叛親離形容也不為過。
看似應有盡有,實則孑然一身,連普通人都尚且比不過。
越是不曾擁有過的東西,就越容易成為一個人的執念。
他想要一個家,想要愛。
其實這些對他來說本就唾手可得,他想要愛他的妻子,孩子,哪一件都不算難事,可他偏偏只想要一個人。
極端,多疑,隱藏的病態人格,盛怒之下,隨時可能突破最後的人性底線。
幾年前,他可以為了阻止女人離開割傷自己,那樣歇斯底里的瘋狂。
即便要不了多久,顧宴朝就會查到剛才他說的那些是假的。
但眼下刻不容緩的地步,他沒有時間深究真假,那麼精心籌謀算計,想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卻發現自己失敗了。
背叛,恥辱,憤怒,痛心,所有的情緒交雜在一起,能迫使他做出什麼來。
今晚盛柏言能在聯邦搜查里趁亂帶走顧裊,是有他們在背後推動。他們都只是用來與顧宴朝博弈的棋子。
他們都清楚,顧宴朝買兇殺人是假的,他們根本沒辦法找到所謂的證據,可布萊恩一直不停給他們施壓。
如果,能當場目睹他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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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刺耳的警笛聲此起彼伏。
顧裊被刺目的紅光晃醒了,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發現自己竟然在車上。
車窗外漆黑一片,已經天黑了。
腦中像是被啃噬般隱隱作痛,顧裊擰緊細眉,回憶起昏迷前的畫面。
他說,讓她跟他回去,她拒絕了。她要留下,等著顧宴朝回來。
有人從背後趁她不備把她迷暈了。
瞳孔猛地一縮,意識到了什麼,她轉頭看見駕駛座上開車的男人,難以置信。
「為什麼?」
顧裊怎麼也沒想過,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從認識他到現在,他一直溫柔體貼,尊重她的想法,沒有過一次違背她意願。
盛柏言握緊了方向盤,快速超過前面的車輛,聽見她的話,緊繃的側臉划過掙扎和不忍。
他隱忍出聲解釋:「裊裊,你相信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你只是被他對你的好騙了,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聽出他話中的難言之隱,顧裊呼吸一緊,追問道:「你什麼意思?」
男人卻沒有回答,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般艱難:「裊裊,這些年我從沒傷害過你,你相信我這一次,我不會害你,跟我
回去,別留在他身邊.....」
她的手摸向車門把手,厲聲打斷他:「把話說清楚,否則我就跳車。」
眼裡閃過糾結,盛柏言緊咬著牙關:「是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