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遠山仍舊搖頭道:「二門沒來報過,想必是沒有的。」
「嗯,回去囑咐囑咐守門的小廝,多上些心,凡是從熙州來拜訪寧國府的,不問出身,一律直接稟給我,切莫胡亂打發了。」謝宣叮囑道。
「是,主子。」伏遠山恭敬應道。
如今正值年節,天寒地凍的,當值的小廝難免有吃些酒就當差的,見到不是富貴出身的來客多有敷衍怠慢之意,便不是主家存心的,難免有御下不嚴的嫌疑,為此惠娘已經耳提面命過好幾次,又發落了幾個人,這股驕蠻之風才險險扼住。
這些日子一直沒收到熙州的消息,可見是真沒有,而不是被守門的人忽略了。
謝宣一邊騎馬溜達著往家走一邊跟伏遠山交代著這些事兒,路過一道平民街坊時,角落裡有衣衫寒酸者在屈膝抱臂埋頭苦坐著,天空還在飄著半不落子,朔風呼呼的刮著,謝宣緊了緊身上的錦裘披風,他從袖口摸出幾角碎銀子扔在那人跟前,提聲說道:「快去打幾斤熱酒吃吧,冰天雪地里坐在這裡沒得要凍僵了身子。」
那人剛欲抬頭,忽聽後面傳來一道聲音:「謝宣!」
謝宣勒馬回頭道:「遲意!」
遲意打馬快走幾步道:「剛剛我去你家拜年,謝伯母說你去了顏老家,我估算著時間想著走這條街能不能迎上你,果然……怎麼,吃酒去?!」
謝宣道:「今日正月初一,豐樂樓關門了,雀金樓今日亦不開張,還是去我家吃吧,勞煩我阿娘張羅幾個下酒小菜,你知道的,我阿娘做飯天下第一。」
「不敢麻煩謝伯母,便是幾道尋常小菜亦可。」遲意笑道。
「遠山,你去裴家看看裴翎在幹什麼?沒事兒叫他一起過來喝酒!」謝宣吩咐道。
「是,主子。」伏遠山領命而去。
街上人很少,謝宣、遲意兩個少年打馬匆匆朝寧國府的方向而去。
一直悶頭坐在角落裡的人緩緩抬起頭來,他的眼眸里映襯著紅裳錦裘輕鞭快馬的少年正漸漸遠去,與他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人不會知道,其實他並不是乞丐。只是等著大朝會上有刑部或者大理寺的高官路過。
風雪簌簌,染白髮尾,一個在街頭左右張望的婦人看到角落裡蜷縮著的人,忙三步並作兩步的急走過來,她俯身上前去拉那人道:「柱子,跟娘回去!這天寒地凍的,豈不是要將人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