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車夫問什麼,阮慕已經焦急無比,「不好,發熱了。」
而且短短的時間內,外祖身上的體溫以一種極其怪異和迅速的速度急速攀升。
臉頰很快已經被燒得開始發紅,嘴唇也起了皮,就連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就連對醫藥一無所知的車夫,也已經看出了老爺子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對勁。
阮慕用力地掐自己,才能叫她砰砰狂跳的心穩下來。
「我去城裡抓藥,不,求藥。」
外祖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對勁,怨她,因為外祖本就有傷,所以脈象不穩是正常的,這竟叫她忽略了,脈象裡頭的那抹不對勁,她早已經察覺的,可只以為是刀傷的緣故。
外祖竟然做了什麼,得罪了誰,讓對方在不惜砍傷他的情況下,還用了毒,還是那種雖不嚴重,卻叫人難以察覺,並且加以刀傷,叫人發熱,能讓刀傷嚴重數倍的毒。
若任由病情發展....若發熱無法克制。
以外祖的高齡和受傷的嚴重。
阮慕不敢再細想。
她緊緊地握住老人的手,深吸一口氣,「劉叔,麻煩您看顧好外祖,我去去就回。」
陳夫張了張口,「買藥..我去也...」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阮慕已經騎上馬,消失而去。
她伏在馬背,不顧速度地夾緊馬腹,狠狠地拍打馬屁股,馬像離鉉的箭一樣直衝而去。
呼呼的風像刀一樣割在阮慕的臉上,胳膊的傷口已經滲出絲絲鮮血,可是阮慕完全不管,只是以快,更快,最快的速度前行。
到了城裡,比起車夫的說法,還要安穩許多,街上滿是維持秩序的士兵,行人很少,哪怕有也是腳步匆匆,更多的一些騎馬,或是架著牛車的人。
所以哪怕阮慕騎馬歸來,也不會顯得特別異樣。
她不知道外頭情況到底如何了,崔煊又在其中扮演者什麼樣的角色,她現在只期望,他在,他一定要在家。
外祖現在身體虛弱無比,根本無法下重藥,但是又必須要立刻消熱。
現在能用的法子,就是一種極其溫和的驅毒丸。
如果阮慕沒有記錯,這是當初唯一一次,她和崔煊出去,看到有人出售,而阮慕建議消煊買下來。
這藥其實不是什麼特別厲害的東西,若是給阮慕時間,她也是可以做出來的,只是其中的一味藥較為難得,就因為這味藥,讓這藥的藥性將其他幾味猛藥恰到好處地融和在一起,一味厲害十足的解毒藥,就變得非常溫和。
阮慕第一次見的時候,也是驚嘆於這些藥精妙的配比,只一聞,她自信多嘗試幾次,也可以復刻出來,可是現在的問題在於,她沒有時間了。
阮慕腳步匆匆進了崔府。
擔心自己溜出去已經被發現,可進去後,並沒有發現有人在找她,沒有其他異樣的情況,阮慕的心情才緩下來。
而後立刻向著書垣閣而去。
他在嗎?
看望縣主,縣主已經回來了嗎?
若是他在,若能將藥給她,能讓外祖活下來,即便是一生留在這裡,即便他一輩子都不再愛她,阮慕都不再強求,只要..她只要她的外祖活著。
再睜開眼睛,再開口叫她一聲「哞哞...」
阮慕的目光模糊起來,遠遠地,已經能看到書垣閣掌了燈,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忍了很久的熱淚,終於灑落。
她跌跌撞撞地,朝那奔去。
第21章 可是上次她認錯小廝,阮慕又冒出忐忑。可叫她激動的是,下……
可是上次她認錯小廝,阮慕又冒出忐忑。
可叫她激動的是,下一秒,阮慕就聽到了崔煊沉穩而不容置喙的聲音,「好,晚點我便親自去瞧。」
阮慕心裡更急,腳步加快,沒料到腳下被絆了一下,整個人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夫人...」
出來的竹戒看到阮慕,立刻想來扶,可他到底是男子。
書垣閣沒有婢女,這也是從前阮慕十分欣喜的事情,她覺得他興許在女色沒有什麼興趣,可是上次在廟宇的那次,叫她知道了,並非如此。
他好像已經對她有些不同,好像已經在嘗試著接受了她,好像兩個人距離更近了些。
懷著這樣的期許,阮慕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而後捂著手臂緩慢站了起來。
眼睛直直地看著裡面。
窗上的人影似乎微微一動。
「什麼事?」就在阮慕以為裡面的人根本聽到的時候,才傳來崔煊低沉,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是夫人。」竹戒回答。
在阮慕準備抬起腳步的時候,又傳來崔煊冷硬的聲音,「何事?若無事,便先回去。」
她來找他,總不會是有什麼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