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又會為她考慮半分?
她在京城的兩年,到底又經受了些什麼,最後才會那樣決然地離開?
「你覺得...李昉如何?」崔煊閉上眼睛,啞聲問。
「李公子....容貌風度自是無法和大人您相比,不過,李公子性子好,平易近人,和阮大夫也很登對。」
和榮在外頭大約聽到了些許崔煊撮合阮慕和李昉的事情,所以自然是挑好聽的話來講。
不過他自己,倒也真的是這樣覺得的。
崔煊沒有絲毫動靜。
就在和榮以為他是否已經睡過去時,
「阮...阮慕同他,可合適?」
崔煊的聲音異常平靜,仿佛只是在問一個隨便的問題,和榮自然沒有察覺其中他任何的情緒,便實話實說。
「阮大夫同李公子在一起,連笑容都要多些呢。」
「啪!」
酒杯突兀地摔落在地,濺起細碎的酒珠。
「大人?我立刻叫人來清掃。」和榮急忙要出門。
「不必,出去吧。」崔煊無力地說。
和榮看了看地上又看看自家大人,摸了摸頭,最後才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酒樓的包廂門再沒有被打開。
和榮在外頭十分焦急,都這樣過去整整一夜了,裡頭都還沒有絲毫動靜。
可是他又想起,昨夜他曾經在門口詢問過,裡頭的確是崔煊的聲音,只是叫他不要打擾,而且聲音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後來屋子裡頭就再沒有旁的動靜,一直到晨起了依舊如此,所以和榮才不得不又提心弔膽起來。
自家大人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若是忙公事沒有回去那倒是很正常,可今日明顯不是。
到底出了何事?
崔煊是非常自律克制的人,連睡覺的時辰都嚴格遵守,今日這樣的情況,在酒樓過夜,實在不同尋常。
和榮有靠近門側聽了聽,還是沒有旁的動靜,心下更焦躁起來,忍不住抬手想要敲門的時候。
「吱呀...」
門終於從裡面打開。
和榮仰頭就看到崔煊清淡冷肅的視線,
「走吧。」他說。
崔煊多看了兩眼自家大人,確信表情神態同往常並無任何區別,甚至連昨日眉間淡淡的郁色也不復存在,只是看出來十分憔悴,像是一整夜都沒有休息。
想來,興許是朝堂的事情有什麼困惑的地方,可昨日大人問的卻又是有關阮大夫的事情?
和榮一時有些摸不准,興許是昨日剛好遇到阮大夫,所以才隨口問了兩句吧。
這樣想著,和榮便覺得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自家大人怎麼可能因為兒女情長的事情這個樣子呢,唯一能叫大人偶爾苦惱的,便是公事。
回去的馬車上,崔煊閉上眼睛,而後將和榮叫了進去,沉聲吩咐他,
「日後...阮大夫婚事上的事了...算了,若李家有任何事來找,都要通稟於我,若是他家的人,或是其他人問起什麼,過去和離的責任,都在於我,不許...說一句對她...不好的話。」
和榮聽著,便應了。
自家大人本就是這樣子的,什麼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此前大人還為著阮大夫的婚事親自出面,現下應當是為了阮大夫成親的事情著想。
「大人放心。」
崔煊擺擺手,和榮便出去了。
回宅子後,崔煊便進書房,給家裡寫了封長信。
自從他和離後,同郡主並沒有想像中的來往,而二夫人忙活著給崔煊介紹親事,可他一門心思都在政事上,便是找人來相看,他也根本不回來,後來更是直接表示了不要再費這些事。
二夫人便從兩人和離的喜悅中走出來,變得焦急又無可奈何起來。
從前來說親的,故意接近的,釋放好意的人家都讓她十分高興,那之後卻變得十分不是滋味。
這次上面皇帝親自賜婚,那可是天大的喜事,所以二夫人整個人一改疲態。立刻渾身精神抖擻起來。
這日收到了崔煊的書信,也是喜氣洋洋親自在其他房面前特意炫耀了,才回房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