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畫這個?」明寶錦終於說出了長久以來的第一句話,明寶清筆尖一頓,平靜地回答說:「偷種子。」
她們就坐在水車前的閘門邊上,雨水多的時候不需要水車提水,只要把這個閘門一關,水流就被分阻,水車就會停止運轉。
明寶清甚至搖搖晃晃走在水車的攔水牆上,那攔水牆是把水流束得更窄,讓衝力更強,露出水的牆體只有窄窄一條,女娘的纖足也只是堪堪夠踩而已。
明寶清沿著牆頭走到了水車正對面,鞋面和裙踞都被激起的水花弄濕了。
但她不在意,從這個方向,她看清了一些想不懂的問題,濕一濕鞋襪不算什麼。
然後,明寶清就在譁然嘈雜聲中,透過葉片和竹筒輪轉的縫隙,看見了嚴觀穿著不良人的官服正朝這邊跑來。
巨大的聲響和極端的寂靜沒什麼分別,明寶清看清了他面上的焦急之色,同時還在說些什麼。
明寶清就算聽不見也能猜個七七八八,無非就是『小心些,快回來』。
他身後還有人,看衣著打扮像是管理官田的官吏。
水車是官家的東西,灌溉的自然是官田。
明寶清腦海中念頭不過一轉,嚴觀已經踏著淹在水中牆過來了。
「你在幹什麼!?」他大吼著,一臉不明所以,又怕明寶清跌進河裡去,所以突兀地緊緊攥住了她的腕子。
「怕什麼?摔下去就摔下去了,你難道不會鳧水嗎?」明寶清知他好意,倒沒有把手抽回去,由著他牽著自己小心翼翼走了回去。
等他們走到岸上的時候,那幾個官吏也到了近處。
為首那人依舊是表情嚴肅,滿臉狐疑之色,道:「明娘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明寶清上前行禮,道:「見過都水丞,我路過此處,覺得水車有趣,就來細看看。」
「荒謬,這豈是你們踏青的地方?」藍正臨瞧見明寶清袖口處露出毛筆筆頭,似藏著紙張,就道:「拿出來。」
「都水丞,這裡雖是官田,但又不是官府衙門,她不過是瞧見水車好奇,帶著小妹來看看,也論不上過錯吧。」
嚴觀替她出言辯解,明寶清輕聲說:「沒事的。」
她朝藍正臨走去,將那幾張拆解了水車部件的紙張遞了過去。
藍正臨先是皺眉,後又抬眸打量了明寶清一眼,說:「你畫這些做什麼。」
「想在鄉里也搭一個,都水丞,這沒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