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清起身去給溫先生拿蒲團,說:「多謝先生關懷,我不餓。」
她正要給溫先生斟茶,溫先生輕搖了一下頭,示意她坐下。
明寶清坐下時恰好是戌正,只聽得水泄而下,木輪轉動,編鐘聲蕩漾開來,這群鶴鳥在冬夜的月色里翩翩起舞,木翅扇動時發出輕輕的脆響,令人的眼睛都覺得一涼。
溫先生別開臉,卻看著那些鶴落在牆壁上的影子。
「你阿娘從前做過一隻小小的木貓,可以放在手上把玩,意蘊和你這水車鶴鳥也很相似。」
明寶清看著溫先生,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弄錯了對象,「我阿娘做的,木貓?」
「嗯,她自己刻的,那是一塊雷擊木,所以顏色黢黑,刻出來的貓兒也是只沒有雜色的小黑貓。那小黑貓的瞳孔是金綠碧璽,長長的尾巴高高翹著,像是隨時都要一晃。而且那貓兒的瞳孔會變,正午時是一條線,午夜時卻渾圓。」溫先生看著明寶清訝異的神色,道:「可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機關被她藏在了貓兒體內,如果要研究明白的話,就要破壞掉。她那時又賣關子,不肯輕易告訴我。」
「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麼黑色的木頭小貓,我,我甚至不知道阿娘會,會刻東西。」
明寶清覺得從前的一切都愈發荒誕,岑嫣柔在她跟前連刻刀都沒有拿過,看著明寶清做那些小玩意的時候,她只是溫柔地笑。
「很早之前了,她十五六歲時做的,那個小貓是一件禮物,送出去了,你當然沒見過了。」溫先生看出明寶清心裡有事,就問:「你今日怎麼了?」
明寶清知道自己不該說的,可溫先生的神色那麼沉靜,像是一口可以吐露心事的古井,再加上她這樣隨意而親近地談起岑嫣柔,這讓明寶清有種想要傾訴的欲望。
「只是發現明府的覆滅,我亦有不小的責任。」
「真的嗎?」溫先生平靜地問。
「不過,要推脫也是能推脫的。」明寶清苦笑了一聲。
「那傷懷一夜就差不多了,我全族傾覆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我還不是能吃能睡。」溫先生肯定是改過姓氏了,明寶清從未聽說過有什麼溫姓的大族,「如今就剩了我、如徽,還有幾個遠親吧。」
明寶清不敢隨意問什麼,只聽溫先生道:「明源是自尋死路,你做女兒的哭一哭,算是盡了今生父女緣分,旁的就罷了。」
明寶清很久沒有聽過別人這樣連名帶姓毫不客氣地叫明侯了,忍不住道:「溫先生與我父母很熟悉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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