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我住京中,同你阿娘相熟,她嫁人時我回家去了,直到她去世我才回京,至於明源那個混帳,他不熟悉我。」溫先生蠻不客氣地說:「別的都可以像你阿娘,感情上優柔寡斷這一點可別像她。」
明寶清被溫先生這話說得一愣,溫先生見狀微微眯眼,道:「真是感情上的事?那大可不必了。」
「他,」明寶清遲疑了一下,道:「對我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外因。」
「外因?」溫先生似是想到了什麼,道:「難不成他也是身份太低,配不上你呢?」
「哪還有這個說法?」明寶清隱晦地說:「只是他也有些瓜葛在裡頭。」
溫先生所知道的肯定比明寶清要多,她甚至好像都猜到了『他』是誰,站起身柱一柱拐杖,道:「感情還不深的話,就斷了吧。」
第108章 獵獲
雪下了四五天, 停了幾天,又下了三兩天,又停了。所以冬月廿二, 是個白雪皚皚, 又晴朗明亮的日子。
嚴觀這些時日都在景山的獵場裡樹旗, 從獵場兩翼起開始樹旗, 將缺口留在南面,還要設鼓接駕。
他畢竟是才當上了羽林衛中侯,也不是沒有人想給他使絆子, 奈何這景山他太熟悉了, 有些容易遺漏的地方他都不用別人來點撥,反而他自己還能給別的羽林衛隊伍提提醒。
嚴觀都沒想過要藏一下,他都被剝光了, 哪裡還有遮掩的必要呢。
狩禮的差事很繁雜, 又是樣樣要緊的, 稍有差錯就要連累擔責, 但嚴觀還是常常想起明寶清。
他在每一個枝丫縫隙里想她,在每一聲雪落須臾里想她,夜裡林風鬼祟, 帳子裡昏昏沉沉的, 映著守夜士兵的篝火光亮,在閃閃爍爍, 搖搖晃晃的晦暗光芒里,遠處虎豹豺狼的吼聲陰惻惻的, 存著待獵的鹿兔並不會叫, 但它們偶爾會撞一下柵欄,發出一些聲響。
這不是個好睡的夜晚, 尤其是心裡還揣著她。
狩禮的前日,明真瑜跟著禁苑裡那些鷹犬來了景山,有些王公大臣有熟悉喜歡的鷹犬,這會在冊子上標明,等明日開獵時就把那些鷹或犬給對方送過去。
明真瑜挺老實的,踏踏實實埋頭幹活,也不太仗著嚴觀就偷懶耍滑,忙了好一陣才跑過來同嚴觀說,明寶清明日也會來。
嚴觀心頭一跳,卻是擔心起來。
「這次狩禮足有五日,她也待滿五日嗎?」
明真瑜也只聽明寶清這麼一說,嚅囁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您擔心啊?沒事兒呀,這地界不都是您說了算麼。」
嚴觀瞧著他腦袋上頂著的幾根鷹羽,只道:「圍場駐守並不都歸我管。」
他只鉗得住這一批一批待驅進獵場去的畜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