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石信這才鬆了一口氣,理直氣壯地道:「那執燭的僕役做事如此不當心,還不遣出去!」
他眼見著那份卷子進了長案上的卷堆里,又被接下來的一份份卷子壓得不見了絲毫痕跡,這才算放心來,只是有些鄙夷地睃了眼郭給是中的背影,強扯了扯麵皮,道:「待將這些卷子送去內簾,交給閱卷的翰林學士和各部進士也就是了。」
郭給事中心中火氣正旺,也只能假惺惺道:「岑侍讀辛苦,那今夜的巡查就託付給你了。」
岑石信道:「給事中太客氣,分內之事罷了。」
他瞧著郭給事中離去,護送卷子進內簾的時候,瞧了眼那個伸手接蠟油的羽林衛,本來想問問他是不是東禁苑嚴中侯手底下抽調來的,但轉念一想何必明知故問,落人口實,只道:「燙傷沒有?」
「多謝侍讀關懷,小人無妨。」那羽林衛道。
「那就好,試院裡有醫官,你若感不適,可以去看看。」岑石信說罷,跟著進了閱卷屋子,但只在外簾坐了。
閱卷官身邊的幾個不識字的隨從出來取了卷子進去,一一分發給各位閱卷官,直至張榜都不許旁人入內。
岑石信是頭一回做試院的巡查官,也覺得新鮮,只是夜深時聽廊下幾個僕人交班時閒話了一句,說從前科考閱卷哪有這樣憋屈的,跟蹲大獄都差不多了。
岑石信聽了一笑,如今這科考的架子對於有真材實料的學子來說那真是恩賜了,岑石信都有些不好意思回顧自己的功名是怎麼得來了。
雖說秀才的功名的的確確是他自己考來的,但從舉人開始,這中間也少不了做些邀買人心的事,那時候的風氣不做不不行啊,人人都走捷徑,而岑石信不走,豈不是傻子了!?
岑家的老家主還算務實了,子弟里若連個秀才都考不上,那餘下的事就別提了,拿出去多丟人。
岑石信又想起方才那堪稱驚險的幾滴蠟油,卷面污損留痕者作廢也是今年才出的一條令,這條令主要是為了防範考生與閱卷官提前打了商量,在卷面上落了痕跡表明身份,沒想到也能被人用來剷除異己。
幸好,幸好。
張榜那日是寒月初五,岑石信終於被放出來了,一邊上馬車一邊吩咐隨從,「買一面黃燦燦的大銅鑼上蘭陵坊明家敲去,誒,這喜錢別讓別人掙了啊。誒誒,兩份啊,別少要了。」
姜氏一把將他扯了回來,笑罵道:「賀禮都還沒挑好呢,喜錢你倒惦記上了,這實打實是雙喜臨門,文先生和三娘的賀禮該怎麼挑?」
「夫人做主就是了。」岑石信道。
「從前父親書房裡倒有不少好東西,可惜都不在咱們手里。」姜氏說著說著又不開心了,岑石信皺了下眉,道:「是了,把三娘中舉的消息到各房都說說去,蒼蠅腿再小也是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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