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縫們同未入睡。
他們輾轉反側,實在沒有困意,索性集合起來,連夜為岑青的禮服添加翡翠、珍珠和寶石。
「看看那些巫靈,殿下的衣服過於樸素,顏色也很單一。」
「需要更多寶石,還有珍珠。」
「袖口和領口的花紋必須完美。你們繡得像什麼,這是薔薇嗎?用金線,搭配好顏色,發揮出最好的手藝!」
即使隔著房門,也能聽出聲音中的嚴格。
他們必須發揮作用。
如果無所事事,失去用途,他們一定會變得惶恐。只有忙碌起來,才能感知到自己的價值。
卷丹和鳶尾進入別院,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羽人獲悉她們的來意,好心地引導她們前往二樓,精準找到黑騎士休息的臥室。
「您要找的人就在這裡,容我告退。」留下這番話,羽人後退兩步,身影消失在燈光的暗影中。
鳶尾剛準備敲門,房門先一步從內拉開。
燈光傾瀉而出,里貝拉出現在兩人眼前。
她長發披散,身上只有襯衫和長褲,勾勒出勁瘦的腰肢和修長的雙腿。
看到荊棘女僕,她詫異地挑了下眉,單手梳起滑落的長髮,問道:「是王子殿下有吩咐?」
「是的。」鳶尾頷首,直接道明來意,「召集所有黑騎士,殿下有命令傳達,關於千湖領。另外,還需要給邊境塢堡傳信。」
定定地看向兩人,里貝拉勾唇一笑:「我們早在等這一天。」
似抑制不住心中喜悅,她敞開雙臂,用力抱了一下鳶尾,其後腳跟一轉,沿著走廊拍響更多房門:「起來,快起來,別睡得像冬熊一樣,殿下有命令傳達!」
鳶尾猝不及防被抱住又被鬆開,表情怔愣,壓根來不及做出反應。
卷丹環抱雙臂,出言提醒道:「鳶尾,你應該知道黑騎士秉性風流,都喜好及時行樂。」
「你想說什麼?」鳶尾看向她。
「他們黑暗瘋狂,很有魅力。露水姻緣無所謂,千萬別動心,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卷丹看似玩笑,語氣卻相當認真。
鳶尾歪頭看向她,飽滿的紅唇緩慢翹起,透出一抹邪氣:「你在擔心誰,我嗎?」
「抱歉,我忘了。」卷丹終於反應過來,不禁搖頭失笑,「大概是被關了一百年,我的腦子生鏽。」
鳶尾看似正常,實際比她瘋得更徹底。
對情傷的擔心毫無必要,更應該考慮她是否還存在此類情感。
卷丹自嘲,她一定是昏了頭。
在里貝拉的努力下,黑騎士們很快集中到走廊中。
荊棘女僕肅然神情,當眾宣布岑青的決定:「婚禮在五天後,殿下明日會來別院,商定婚禮後的安排。」
通過兩人的轉述,獲悉岑青的初步計劃,黑騎士們不由得摩拳擦掌,對明日的會面期待不已。
王宮內,岑青抱著雪豹躺在床上,眼皮很快變得沉重。
他以為自己會失眠,不料睡意飛速湧上。黑暗和靜謐包裹住他,他幾乎兩秒入睡,連夢境都不曾打擾。
雪豹幼崽被他禁錮在懷裡,知曉掙脫不開,索性不再掙扎,任憑自己被當成抱枕。
房間內寂靜無聲,唯有一盞壁燈發光,閃爍微弱的螢火。
突然,雪豹的耳朵動了動,大眼睛睜開,警惕地望向房門。
門扉無聲開啟,一道修長的身影步入室內。
長袍曳地,腰帶鬆散,邊緣刺繡精美的花紋。
銀色長髮垂過腰際,寶石串聯的額飾與長發糾纏,遇燈光照射,表面閃爍微光。
他無聲無息來到床前,掀開床幔,俯身凝視岑青的睡臉。
雪豹張嘴準備咆哮,被冰冷的瞳孔掃過,立即變成委屈的嗚咽。
好可怕!
它可憐兮兮地垂下耳朵,自動自覺蜷縮進岑青懷中。
它的動作吵醒了岑青。
黑髮血族睜開雙眼,不期然撞上巫靈王的視線。
短暫的朦朧後,意識變得清明,岑青望向對方,眼底閃過一抹疑惑:「陛下?」
巫靈王壓低身體,單手撐在岑青耳畔,聲音很輕:「我來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岑青翻過身,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不必歪著脖子與巫靈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