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手,搖頭晃腦地往熱鬧現場去了。
電梯裡,夏楚軒趴在鐘律背上,半睜著眼睛發呆,直到鐘律背著他走出電梯,才有氣無力地開口:「你怎麼來了?」
離開菸酒和各種香氛的包廂,夏楚軒感覺呼吸順暢多了,起碼能發出點兒聲音,可明明是貼在鐘律耳邊說話,卻比蚊子還要低。
「不然呢?」鐘律聽他說話就來氣,冷下臉教訓,「以前不訓練跑出來花天酒地,現在訓練完了不睡覺混酒吧,你覺得自己進步很大是不是?」
要不是他們宿舍樓上水管爆了,肖經理怕淹了他們的房間挨個敲門叫人,根本沒人知道宣稱回屋睡覺的夏楚軒、以及身體不舒服早早被打發回去休息的Stab不在基地。
肖經理打了Stab電話,對面說太難受了來醫院了,夏楚軒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
跟保安核實過夏楚軒確實開車出去,鐘律馬上給經常去酒吧一條街的朋友發消息,問有誰看到過一輛粉色的邁巴赫S級,沒想到還真有人有印象,幾分鐘後有個發小發來私信,說夏楚軒進了他開的酒吧。
顏值高最大的好處就是比較顯眼,出事了也容易找。
鐘律慶幸自己來得及時,但凡晚來一會兒……想想都是一陣後怕。
鍾隊長難得把火氣掛在臉上,跟在發小身後的服務生都繞道走,可惜背上的人腦子不清醒,對鐘律生氣的點一無所知,半晌憋出一句:「你、你背我。」
夏楚軒被藥迷得神志不清,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鐘律有氣也沒處撒,隨口回道:「你小時候我也背過你,等下就把你扔進西湖醒醒酒。」
背上的人又沒聲了。
服務生全程眼觀鼻鼻觀心,把自己當成聾子。他給兩人打開房門,送來溫水和熱毛巾:「鍾先生,醫生正在路上,預計十分鐘後到,可以先給夏先生多餵些水。」
「我來吧,你去忙。」鐘律接過水壺和杯子。
夏楚軒迷迷糊糊地被他扳著臉仰起頭,灌了大半壺水下去,任由鐘律拿濕毛巾往自己臉上抹,冷不丁地冒出兩個字:「墓園?」
這反射弧長到能繞赤道一圈,但鐘律聽懂了——十幾年前在墓園,是他背著被家人落下的夏楚軒,一步一步走下山的。
「你還記得?」
第11章
Gun說得沒錯,鐘律對夏楚軒總有種莫名的容忍,他記得小時候遇到的夏楚軒不是這樣,很乖,很可愛,還有股倔脾氣。
十歲那年母親去世,鐘律記得下葬當天的雨很大,他從衛生間出來,看到有個小孩一聲不吭地蹲在門外的台階上,半天也沒動地方。
門前的遮雨棚很短,鐘律走到他旁邊,發現小孩半邊衣服都被打濕了。
鐘律撐開傘,分了一半給他,隨口問:「你在等人?」
小孩抬起頭,鐘律這才看清,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見搭話的也是個孩子,小男孩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些,點了點頭,算是回答鐘律的問題。
鐘律拿出自己的手機:「要不要給家裡人打個電話?」
小男孩用袖子抹了把臉,低聲說:「我有手機,但他們不接電話。」
天藍色的手機裝在口袋裡,上面的小兔子掛件還是媽媽給他掛上的;最近的通話記錄里有五六條未被接起的電話,備註都是叔叔。
鐘律隱約意識到什麼,將手機往前遞了遞,堅持道:「用我的試試。」
雖然電量只剩一格,但打個電話還夠用。
小男孩抿了抿唇,猶豫片刻,接過鐘律的手機,撥出叔叔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很快被接通了,應答的卻是個女聲,透著一股警惕:「餵?找誰?」
小男孩聽出來這是叔叔結婚兩年的妻子,開口的時候不由帶上幾分小心翼翼:「阿姨,我是夏楚軒。你們已經走了嗎?」
「你看你疑神疑鬼的,我說我在外面沒人你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