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清脆的啪一聲。喬沅懵懵眨巴眼睛,一下醒了。
「先不睡。」寇遠洲說:「起來,來擦擦。」
臀側大手輕輕拍了兩下,像催促小孩子。
不是擦擦(輕聲),而是擦(一聲)擦(一聲),疊詞。是這個男人小時候哄喬沅留下的後遺症。寇遠洲是明知故犯。喬沅在他這兒就是小孩兒。
人醒了後忽然想要伸懶腰的欲望很強烈。喬沅伸醒覺懶腰時,腰身還在寇遠洲手裡。下一秒後腰中空,他伸著腿,像一條雪白的貓在床上把自己伸展變得很長。
全程寇遠洲就在那捧著他的腰,低頭看著他笑。
伸展第二個懶腰時,被拉著雙手「嘿咻」地拉了起來。
喬沅還在懵逼著,寇遠洲已經在開始給他喝床頭柜上放好的水。
洲哥永遠是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哪怕喬沅當下就是覺得不想喝。水杯一沾上唇,喬沅真渴了,於是自己坐起來咕咚咕咚喝了一杯。
就在這時寇遠洲支起身,長腿跨過喬沅的人下了床。
他一切都做得這麼熟練,得心應手,誰還能想到一年前這人還是一個對著同性的身體無所適從的門外漢呢。
寇遠洲只是很願意為了喬沅去學習罷了。
房間裡有恆溫。劇烈運動後寇簡洲是絕不會給他吹風的。所以他們房間裡需要那台靜音風扇。給寇遠洲自己的。
喬沅剛醒時才會看見他在那又是吃冰棍又是吹風的。
喬沅正在喝著第二杯水。
從他的角度,只通過杯沿看到灰色衛褲的褲腰在他面前走來走去。
溫熱毛巾覆蓋上來。
動作細緻熟稔,妥帖照顧。早已經在多年來的互相配合中掌握雙方都熟悉舒適的力道。
抬起他pp的那隻手臂修長有力,動作嫻熟得像在照顧小孩子,知道手掌要拖放在他的哪裡,要以什麼力度擦才會變得乾淨且不會讓人痒痒。
乾淨濕熱的毛巾,軟和中略帶粗糙,細緻摩擦過那一片的皮膚。動作間能隱約感覺到布巾下一隻有力手掌的輪廓和骨感,隨著動作和地勢五指輾轉起伏。
「困嗎?」感覺到熱毛巾離開了皮膚。他聽見寇遠洲聲音在問。
「嗯……」喬沅反應慢一拍地眨眼,搖頭。
「一會兒讓你睡。」乾燥指腹輕擦過他額角,溫柔又疼愛地。
毛巾被換了一面,喬沅就知道要擦最後一處地方了。
手指修長,輕車熟路。
動作放緩得恰到好處,從指尖的觸感到指節的彎屈,每一寸的感受都無比熟悉,打轉檢查。
坐在床邊的人眸光專注,片刻後,他抬眼看了喬沅一下。就聽他的聲音評價道:「還很軟啊。」
喬沅一臉不知是熱意還是別的什麼熏出的緋紅。他的眼皮半垂下來遮住其中水色。閉眼像是在不耐,又不大像。
房間溫度上升了些,他呼吸微亂,看見洲哥正在把毛巾摺疊,翻面。他抬起眼和喬沅對視上,勾起一個笑。
「累了?」
擦身結束。
身上乾爽舒適的喬沅換上睡衣,系扣子時,胸口正中一道肉色大疤痕若隱若現。
他被放回乾淨被窩裡。寇遠洲則是在最後收尾。
在喬沅準備好睡覺之前,被窩被掀開,一條觸感熟悉柔軟安心的小方毯子被一隻手塞了進來。
寇遠洲:「來。阿貝貝。」
喬沅條件反射,習慣性地一抱住,聽見上方的寇遠洲輕笑一聲。
喬沅從小就睡覺必抱。剛才兩人干正事兒的時候被放到一旁了,於是這會兒寇遠洲替他拿了回來,貼心地塞回他的被窩。
床上的人沒有馬上閉眼沉入睡眠,他半睜著眼皮,視線隨之落在男人俯低身體時、胸口上那道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疤痕上。
喬沅長大後,曾經有過一段對自己身上這道大蜈蚣疤痕感到自卑的時期。
不能隨意去海灘或水上樂園玩,夏天出汗時也很容易從短袖裡透出。越是不想在意,存在感越是強烈。
雖然是一道陳年傷疤了,但任誰第一眼看見還是有些觸目驚心的。
喬沅的疤痕會增生出一條肥厚隆起的腫物,說蜈蚣不是開玩笑的。
八歲做完手術後,刀口就一直維持13cm的長度,恢復完後,正常地疤痕增生了。不再變大,也會一輩子盤踞在那不會再消失。
也做過各種許多的淡化治療,去不掉的還是去不掉。
寇遠洲為了安慰他,面對面地將他抱起來時,那道疤痕便也貼在了小洲哥的心口。
有一次看喬沅低頭安靜打量自己胸前的大蜈蚣時,寇遠洲將他抱了起來。兩人面對面相貼得很緊,近得能聽見彼此怦怦的溫熱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