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的每一面都承載著歷史的厚重,每一道紋理都似乎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周負在一旁補充說:「龍馬將阿琢送往人界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孔老先生剛開始周遊列國的時候。」
「原來如此。」秦琢嘆了一口氣,「看來除了始皇、武侯之外,孔子也是曾保護過我的人之一啊。」
河伯馮夷觀察到秦琢似乎對自己的過往記憶有所缺失,但他並未深究,也不欲打擾那份似乎籠罩在秦琢身上的淡淡憂鬱。
他深知,山海玉書及其執掌者的氣息是做不得假的,只要面前的人確實是昆玉大人,那就已足夠了。
秦琢並未執著於過去,感慨過後,便將目光放在了馮夷身邊的魚簍上,即使看不到內里的情境,他也能感知到裡面空空如也,一條魚都沒有。
「你只是在這裡釣魚而已嗎?」
「釣魚只是順便,主要是為了時刻觀察淮河水君的動向。」馮夷一板一眼地回答他的問題,「淮河水君被封印後,老朽驅使黃河奪淮,奪走了他的部分力量和權柄,以無支祁的性格,早已把老朽認定為不死不休的仇敵了。」
秦琢只是默然,心想,那也是你自作自受,你先搶了無支祁的東西,還不允許人家報仇了?
他並不想過多介入這些神祇間的紛爭,不過對於神志瀕臨狂亂的無支祁,秦琢也認為,還是讓祂永遠睡下去比較好。
秦琢還想多打聽一些有關淮河的事,周負卻突然扭頭,看向身後。
下一刻,河伯馮夷也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們的後方:「……有人過來了。」
秦琢的感知中也出現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氣息,隨著他轉身的動作,河伯構築的翳形之境霎時崩塌,無聲無息,薄霧一般消散了。
同時,河伯本人也化入水中,沒了蹤影。
順著周負遙望的方向看去,他驚奇地發現長定公主東方介和青丘代族長塗山越並肩朝這裡走了過來,收斂了嬉笑神色的蘇顰恭敬地跟在兩人身後。
「玄鳥閣主,周羽士。」
「昆玉閣下,不周君。」
「昆玉,周負!」
三種不同的稱呼,三種迥異的語氣,三種大相逕庭的態度。
秦琢迎了上去,叉手見禮道:「見過長定公主,越大人,蘇護衛。」隨後微微抬起眉頭,向後方的蘇顰輕快地眨了眨眼。
見他這樣子,蘇顰也裝不住嚴肅了,忍了又忍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女嬌大人遣我將九州鼎送過來,我會助昆玉閣下重新封印淮河水神。」塗山越雙目堅定,雷厲風行。
東方介也點了點頭:「此事宜早不宜遲,以免夜長夢多。趁九州鼎已送達龜山的消息尚未傳開,不如趁機將此事了結。」
「正合我意!」秦琢淡然而從容地一笑。
第120章
九州鼎的重要性不容小覷,塗山越對此事極為重視,堅持要親自前往無支祁的封印之地。
東方介則沒有打算親自掌握九州鼎,她唯一的條件是,希望人族能派出一位可靠的修士與塗山越同行,既能從旁協助,也要擔負起監督的職責。
聽罷,塗山越二話不說,點名要秦琢與她同去。
在東方介看來,秦琢其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既然塗山越已經做出了選擇,她也無話可說。
塗山越風風火火地趕到岸邊,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秦琢身上,說話時也不曾移開視線,仿佛只要他一點頭,她就會拉著秦琢往河裡跳。
秦琢感受到了她那緊迫的目光,便順勢開口道:「事態緊急,一刻也耽誤不得,我們現在出發吧。」
東方介道:「兩位務必小心,保全己身為重。」
蘇顰完全不擔心,她對塗山越的實力深信不疑,也目睹過秦琢盛怒之下血洗燭陰宴的表現,於是只輕鬆地說:「你們一定要早點回來呀,秦家今晚的伙食有烤羬羊和橫公魚湯呢!晚歸了可就趕不上了!」
秦琢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顰大大咧咧,毫無心機:「這不是天氣太冷了嘛,好多同袍凍得皮膚開裂,我看到秦家有人在分發藥膏,我就厚著臉皮上去要了一點來……」
頂著東方介略帶責備的目光,她的嗓音越來越低,不過仍然堅持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