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緲微弓的脊樑驟然打直,回覆:記得。
Z:明天要外出一段時間簽份跨洋合同,如果說出差前想見你一面,這算不算是破壞市場秩序的賠償方式?
這種帶有明確理由的約見像是把戚緲拉回了兩人認識之初,偶有顧慮,但很自如地將患得患失的情緒排除在外,這是他欠蔣鷙的,理應要還。
他從床尾站起,敲字的速度明顯加快:幾點登機?
蔣鷙像在磨他:早上七點,趕得及麼。
戚緲拉開房門,為自己編足藉口去解釋當下的迫切:我現在可以去幫你收拾行李。
蔣鷙的行李向來都是助理給收拾的,白天就整理好了備在車尾箱,他倚在副駕門邊,今晚沒叼煙,舌尖卷著粒椰子糖,觸感自然不及齒間都怕碰疼的一點軟肉。
沒再敲進一字,他拍下頭頂的路燈發給戚緲,隨後揣起手機安心等待。
他看似步步設陷,選擇權卻永遠在戚緲手裡,如果戚緲拒絕見面,這杆路燈會在明早定時熄滅,它今晚只是安靜注視他駐停路邊吃完了一顆糖,與每晚見過的眾生百態都無區別。
對它來說是平凡的一夜,對他來說也是。
可戚緲出現了,由遠及近闖入他此刻獨享的這片昏光下,他於是擁有了百態之外的、他今夜的故事。
「怎麼還穿著這一身。」蔣鷙問。
戚緲抓了抓西裝下擺:「我還沒洗澡。」
怕對方嫌他不愛乾淨,他立即補充:「白天出門前洗過一遍了,身上還有沐浴露的留香。」
「想表達什麼?」
「沒有。」戚緲好聲解釋,「今晚一直在等你的回覆,擔心去洗澡會錯過你的消息。」
蔣鷙垂眼看著搖漾於戚緲眸心的燈影,像得了杯只消觀色就能讓人酩酊爛醉的醇酒。
越野駛上北燃山道後車速開始加快,車裡沒開空調,山風擠入窗縫肆意撥弄兩人的黑髮。
不知誰先讓風攪亂了思緒,一進門,燈未亮起,兩張唇舌就迫不及待又精準無比地尋到了彼此,戚緲還是學不會技巧,但這次主動伸了舌頭,不知是否受對方嘴中熟悉的糖味兒所引誘。
他感覺自己的雙腕被反剪身後箍得太緊,甚至有點疼,貼唇暫歇的間隙,他輕聲反映:「你抓太牢了,蔣生。」
尾音剛落,耳邊響起開關鍵被按下的聲響,滿室亮堂中,蔣鷙投降般向他舉了舉雙手,頸間的領帶不見蹤影。
戚緲的唇周還沾著濕意,剎那縮回的舌尖紅得近乎與眼尾呼應。
完全沒留神蔣鷙何時做的動作,戚緲忘了掙動:「綁我做什麼,我犯錯事了嗎?」
「嗯。」和白天一樣,蔣鷙雙手落在戚緲前襟,為他撫平方才相蹭間微亂的領口,經過沒有任何配飾的插花眼,他的指尖戳進去,隨即又抽離。
「這是你不聽話的懲罰。」
第35章
這次是乘電梯上的二樓,戚緲雙手被固定背後,不吵不嚷步步緊隨,全然沒有蔣鷙口中「不聽話」的跡象。
轎廂四壁鋥亮反光,他身子半擰觀察捆綁腕部的領帶,仍想不通蔣鷙是什麼時候摘去的領帶,又是什麼時候打的死結。
大概是他太信任蔣鷙,所以對方做什麼他都無所謂,都不加防備。
視線乍然對上,蔣鷙捏著戚緲的駁領在插花眼上一下一下地戳:「在想什麼。」
戚緲就笑笑:「我這被輕鬆擒拿的水平是當不了紀家保鏢的。」
「那就別再把事情都往身上攬。」蔣鷙說,「沒規定你必須護著他們。」
梯門開啟,蔣鷙撫在他前領的左手滑至後心,右手兜住他的臀部往上一托,在戚緲還怔忪於這個親密動作時,他把人抱到房間床沿處放下。
「跪著。」蔣鷙鬆開他,欠身焾亮了床頭燈。
「啊,」戚緲兩腿往後一曲,膝蓋觸著塌陷的床褥就跪起來了,「好傳統的懲罰方式。」
蔣鷙眼瞼一抬:「被這樣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