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你因為於景漣的事情被貶,不知你可否還記恨咱家啊?」
「這是哪裡的話?我當時太過年輕,書生意氣,一時腦熱才會站在於景漣那邊,可是後來宦海浮沉,也讓我明白了,信仰這種東西,簡直就是風中泥沙,誰信誰就是傻子。」
「咱家也知道,你之前和倭寇作戰,不過是早早與他們聯繫好了,讓他們佯裝打輸,好送你一個功勞,讓你回順天府幫他們傳遞消息,可是咱家好奇啊,你現在到底是東瀛那邊的人,還是咱家的人呢?」
歐陽明允嚇得跪了下來,擦了把汗:「在下自然是廠公的人!我與東瀛人不過是虛與委蛇,回到順天府才是我的目的,如今我將錢武推出去,當了替罪羊,還找到了盤擎磊以前的夫人,讓她幫忙將錢武屍體送到白虎籠子裡,不過是想將水攪渾,攪得越渾越好,這樣才能不露出馬腳,專心為廠公做事啊。」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東廠的刑具可是不眨眼的。」魏福忠眸光一冷,把玩著手上的煙杆,「歐陽大人跪著做什麼,小德子,你個沒眼力見的,還不給歐陽大人賜座啊。」
小德子趕忙說:「是奴才蠢了,奴才這就給歐陽大人拿凳子。」
歐陽明允起身,只覺得腳有點軟,每次面見魏福忠,他都有這種陰風陣陣的感覺,仿佛只要說錯一句話,就會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能超生。
他坐到凳子上,扶著扶手,一顆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魏福忠又說:「最近徐大學士和萬大人,好像走得有些近呢……這次的鹽課辯論,風向好像又偏向了他們那一邊。」
「萬靈安不可小覷,他竟然在推行鹽課改革的同時還能穩定糧價,皇上這才龍心大悅,朝堂的話語權也轉向了他們那邊。」
「咱家自然知道咱們這位首輔大人不可小覷,否則也不會連續在他手上栽兩個跟頭了,不過事不過三,咱家倒有一個想法,若是現在動不了萬靈安,還動不了他身邊的徐大學士嗎?咱家想讓滿朝文武看看,與我為敵,是什麼下場。」
這時,八仙桌上爬上了一隻螞蟻,魏福忠將手指撫了上去,螞蟻便隨他的手指往前爬,最後,他狠狠地碾過了那螞蟻,毫不留情。
「你用點心,搜集點對徐學士不利的證據,實在不行,就用當初對於景漣的方法對待他就是了。方法不用新,有用就行。」
歐陽明允嘴巴微張,「這……這樣不好吧……」
「大膽!」魏福忠將桌上的茶杯甩了出去,「既然要當咱家的奴才,就要乖乖聽話,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還敢跟咱家討價還價嗎?就單單說你私通倭寇,要是讓聖上知道了,你的妻子兒女全都是死罪,死無葬身之地、挫骨揚灰的那種!」
歐陽明允嚇得從凳子上摔了下去:「廠公饒命,廠公饒命啊!」
「懶得和你廢話,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清楚吧,你既然說了是咱家的人,咱家便信了,若讓咱家發現了你首鼠兩端,你是知道後果的。」
「是!是!」歐陽明允趕忙道,「我必定對廠公忠心不二!」
「那東瀛人那邊……」
「廠公讓我傳遞什麼消息,我就聽命,絕不會讓廠公不利!」
「這還差不多。」魏福忠把玩著手上的煙杆,吐了一口煙圈到他臉上,「下去吧,小德子,送歐陽大人出門。」
叫「小德子」的太監立馬應承了,對歐陽明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魏福忠這才叫伶人們回來,又聽了一會兒曲子。
晚些時候,他坐到了院子裡賞月,小德子給他蓋上了一件披風:「夜裡風大,廠公要注意身體才是啊。」
魏福忠淡淡地「嗯」了一聲。
小德子突然說:「廠公讓我最近盯著小伍子,我發現他很不聽話啊,到處趁人不注意收集證據,想對廠公不利。」
「咱家早就知道了,於景漣的兒子,怎會甘心做一個閹黨?他和他姐姐一樣,脊梁骨都硬得很呢。」
「廠公大可放心,他搜集到的東西基本上是小打小鬧,就算被聖上知道了,也無關痛癢。」
魏福忠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盤棗子上,「當初一開始不就是想將計就計嗎?到時候給他無意中泄露一些假的書信,誤導一下咱們的首輔大人,看看他會不會上鉤。不過萬靈安心思深沉,我們還是要慎之又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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