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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空的時辰,賀長情的額頭被逼出了一層薄汗:「幾位嬤嬤,公主何在?既說了要傳授武藝,人卻遲遲不現身是幾個意思?」

她一早便知曉了寧昭公主的心思,只是即便是挾私報復,也該懂得適可而止。這寧昭倒好,生怕旁人不知她是個慣會仗勢欺人的公主,堂而皇之地在這深宮之中,替已是罪人的瓊華郡主出氣。

將她撂在這後花園裡,已是一個時辰過去了,賀長情的眼前除了有幾個教習嬤嬤在晃悠,本尊硬是連人都不肯出現。

「小閣主莫怪,宮中有宮中的規矩。您若是學不好規矩,在貴人們面前失了儀,有損的不還是皇家顏面嗎?」這伶牙俐齒的嬤嬤擺出一副笑模樣,話說得也無可挑剔,似是處處為她著想。

可殊不知,越是這種惺惺作態,就越是令人作嘔。賀長情最厭惡的,莫過於這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刁奴。

她倒寧願對方不肯給個好臉,那她至少還能痛快對峙一番,總比受這樣陰陽怪氣的邪火要強上許多:「鳴箏閣事務繁忙,聖上只給了我三日。時間緊迫,既然姑姑們也說了要學習規矩禮儀,那不如就速速開始吧。」

只見那三名嬤嬤互相對了個眼神,便回身在涼亭下的石桌邊鼓搗起什麼來。看樣子,這是冷板凳給她坐久了,終於要上傢伙事了?

賀長情背著手,也幾步湊了上去,將那幾人嚇了一跳不說,還故作驚訝地問:「哎呀,三位姑姑,我忽而想起一個很是嚴峻的事情。與我一同入宮來的我那小奴隸呢,三位為何只教我學習規矩,卻把他遠遠支到了一旁?」

她這一嗓子,用了遠超往日數倍的音量,將幾人都嚇得虎軀一震。其中身形最是高挑的嬤嬤捂著自己的胸口,緩了好半天才冷著臉道:「那奴隸是男人,自是沒有機會面見公主的,因而他也無需學習這些。公主殿下只是想讓他同宮中的侍衛切磋切磋,小閣主還是管好自己吧。」

好個切磋切磋,分明是拿祝允開刀,反覆羞辱於她。即便心中多有不忿,但賀長情面上未曾表露,反而是學著那些大家閨秀的樣子只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來。

「第一步,就從叩禮開始學起。」三個教習嬤嬤各自忙活開來,又是給她備下了軟墊,又是不知從哪裡取來了戒尺。

宮中禮儀繁多且瑣碎,放著旁的那些不學,卻偏偏挑了最是磨人的叩禮,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好啊,那就請三位好好用心教上一教。」賀長情掀起下裳前片,雙膝次第屈跪而下。無論是雙手交疊的姿勢,亦或是需得挺直的部位,她都做得堪稱完美。

本以為這外室所出的賀長情沒有侯府教養,小小年紀做了鳴箏閣閣主,日日只同那些舉止粗俗的男人廝混一處,定與鄉野丫頭無異。既是受了寧昭公主的指派,對付區區一個粗鄙丫頭,還是簡單得很。

可看著此時此刻的賀長情,三人卻是齊齊犯了難。這可該如何是好,硬要挑出本不存在的錯處嗎?

「你去!」

「不不不,還是你去。」

三人很快生了分歧,竟是誰也做不來這惡人。可是寧昭公主也是下了死命令的,若是讓公主不得痛快,那她們往後在這深宮之中還有出頭之日嗎?

百般糾結之下,動作快於想法,啪的一聲,那名操持著戒尺的嬤嬤,已是朝著賀長情的後背打了一板子下去。

這一打,讓嬤嬤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但也畢竟是宮裡的老人了,即便內心慌得要命,可面上也能裝得像模像樣:「你,你動作過於僵硬,空有其表,反倒喪失了儀態的魂。」

「嬤嬤說得是。」賀長情聽了這般詭辯,實在是自愧不如。也難怪人家是在宮裡混的,那嘴皮子功夫都可以去和朝堂上的言官大戰三百回合了,「我自知自己天資愚鈍,那不如就讓您三位,好好演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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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昭公主本想著從那個名叫祝允的金玉奴身上下手,因而特意示下,讓宮中侍衛好好教訓一番那卑賤的奴隸,必要之時也不介意整死對方。

可是當她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移步到觀景的橋頭時,卻看到那幾個平日裡自詡身手不凡的侍衛躺了一地,個個面露痛苦之色,口中呻吟不斷。

至於那個祝允,則是立於幾人的中央,正慢條斯理地整著護腕,俊俏的小臉上別說傷痕,就是連一點污漬都未能沾染上,依舊和那日見到時一樣,頗為丰神俊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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