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斗沉了老眼,只拍了拍雲鞏的肩膀,還未來得及說上幾句,景明鍾已被敲響了。
時辰已到。
「啪啪啪」三聲傳出來,響徹天際。是十二殿前指揮使手持著由黃絲編織而成,鞭梢塗了蠟的淨鞭同時打地的聲音。
文德殿門大開,雲鞏雲密屬文官排列在左,其餘武官排列在右,眾大臣魚貫而入。
只見鳳羽扇緩慢展開,一駕寶輦停在如白玉般的台階下,天子下輦。
諸位大臣已按照品級列班站齊。
雲鞏身著紫服,立與姜太伏寺卿之左側,位列蕭相與王夏卿之後,雲密站於他之右後方。
太監們簇擁著天子緩慢行進殿內,其駕坐於文德殿上,受文武百官三拜九叩後,便有殿頭官見狀喝道,「有事出班啟奏,無事捲簾退朝。」
雲鞏本想出列,剛踏出半步,便有人搶了先。
儘管朝堂上無法回頭,他也知道是誰。
聲音一出,竟不是他腦中想像之人。
只見班部叢中,御史中丞夏朝優先出班奏曰,「乙卯年正月二十二日御史台中丞夏朝有本職公事狀奏,昨有刑書雲鞏以私,亂常肆逆,私結要權與地方官。又有其多事之秋,濟災不利,見內縣餓殍滿地,卻無甚作為。臣夏朝畏陛下聖斷,謹錄奏聞,伏候勅旨。」
夏朝奏完,還未退下。
又有前方御史大夫楚華出列,奏曰:「乙卯年正月二十二日御史台大夫楚華有本職公事啟奏,臣日聞卻,參政蕭術以管商權詐之術,戰國縱橫之論,取媚於陛下,勾結於朝臣,結黨營私,各部堂司大半皆其羽翼,戶書蔡豐,據竊公台,私吞兵糧。吏書孔韋,威權請謁,行彼公朝。臣伏望陛下乞加竄逐,以絕疑萌。」
滿堂寂靜,無人敢發出一點聲響,雲鞏事先有了準備,心裡雖亂卻不慌,他沉了沉氣,舉著笏板,手心裡汗出得緊,他卻
沒工夫擦拭,腳冷得麻木,正猶豫是否該抬腳出班請奏,便聽見:
雲密響亮無畏的聲音在殿中響起,「臣禮部侍郎雲密有事啟奏陛下。二十日晚間,城外災民聚現,蕭相令人擋住災民,不許進城。權知開封府事帶病前去城門,安頓災民。臣請問夏中丞,何為救濟災民不利?」
他心裡咯噔一下,涼了半截。
他轉了半身,向雲密使了眼色,但對方卻盯著笏板,繼續說,「若是論夏中丞所謂的私結要權與地方官,請問夏中丞,何為結要權……你」
……
你……不也是我雲府門生。
說到這裡時他突然察覺到這話不能說,硬生生把這句話又吞進肚子裡。
雲鞏在心裡暗道不好,他冷汗直冒,知這弟弟是個把不住話的,但聽聞雲密及時止住話,沒將夏朝扯進來,就是好的。
夏朝確是雲相門生,出仕後逢年過節也是有過信函禮物往來的,由他參雲家一本最好不過。
雲家門生參雲家是眾人喜聞樂見的,算是給了朝野交代。
朝堂上轟然而動,蕭術卻只站在一旁,待見皇帝微動後,他跪下請罪。
「臣蕭術御下不嚴,臣有罪。」
一旁的吏書孔韋,戶書蔡豐也跪了下去,高喊道:「臣有罪。」
只見坐於上方的九五之尊站起身來,他身上紅衫袍緩緩從各大朝臣面前而過,眾臣皆下跪,雲鞏餘光見皇帝黑色皮靴停在自己面前,他連忙道:「臣雲鞏請罪。」
「雲大所請何罪?」
「尚未定罪,臣便未審查臣之摯友罪臣柯芹,這是臣一罪。大雪封路,糧食未達,縣民尚未賑濟完全,這是臣二罪。臣雲鞏請罪。」
黑靴從他面前移開,緩步走上金殿階,坐於塗紅漆鎏金鑲嵌扶手靠背椅,將手臂靠在裝飾有草葉紋雲繞寶座的扶手上,用手撫摸末端有圓形的金漆風頭才緩緩道:「著刑部尚書雲鞏官降一品,暫時停職,權知開封府事照任。著戶部尚書蔡豐、吏部尚書孔韋各降一品,勒停一月,罰俸祿一年。」
「臣謝陛下恩典。」
「眾卿,余有要事啟奏否?」
見下面人噤若寒蟬,皇帝坐於上方擺了擺手,殿前官見狀,用同之前一般響亮的聲音喝道:「退朝。」
第25章
下朝後,雲鞏待滿朝文武均走出門後,向姜王二人以及其他同僚告辭了,未等雲密追上便沉著臉快步走出去,雲密忙忙追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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