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陳茂聞言眼中的憂慮神色已消散,只將他拿起的硃卷輕輕放下,「多虧了翰林你的應變之能。」
蔡昳回自家案前,將這張寫了取字的硃卷放在自己桌案上,細細品讀了一番,感嘆著用筆在上面龍飛鳳舞般標了一個「中」字,又摸著鬍髯感慨,「真是好文章啊。」
第45章
「這一百多份硃卷全得呈上去?」陳茂看著都發了愁。
以往,閱卷官統統審了便是,是不用再拿給官家看的,只用呈上殿試名單即可,這次的旨意卻是變了。
蔡昳聽見他的問話,將手上剛沾了墨的筆放下,「我標了中字的文章應不過五十份才是,怎麼多出來一倍之數?」
陳茂才帶著歉意嘆了一口氣道,「是我頭昏眼花,竟將旁這一堆也數了進去。」
「仔細些,出了錯愧對官家。」
二月初七,昏時。
總算把這次春闈合格的硃卷都呈報了上去,蔡昳將將踏出門去,便見自家隨侍就站在貢院門口,像是站了很久的模樣,打著瞌睡。
他讓小吏去將馬牽來,輕輕問了一聲,「來這裡尋我何事?」
那隨侍被話語驚醒,只聽見是他聲音,語氣急切只道,「官人,二郎君惹了事。」
在蔡昳眼裡,他兒子雖算不上學富五車,但也不喜歡惹是生非,他揉了揉眉心,將官帽從頭上取下,交給他,才問道,「發生了何事?」
隨侍見又有二人說說笑笑踏出院門,支支吾吾,蔡昳有些不耐煩了,在貢院裡從未歇息舒坦過,語氣不自覺帶著不耐,「何事,你倒是說啊。」
隨侍聲音壓低,「初三那夜,會考結束,二郎君在外和王家二郎君起了衝突。」
起衝突只是一個稍微好聽一些的詞彙,蔡昳馬上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可是傷了誰?」
「王家二郎君被打傷了,偏說是我們家郎君打的,恰好官人你又在貢院不歸家,」隨侍沒接著說下去了。
蔡昳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偌大的開封府誰不知道,王家二郎君是王夏卿寵著長大的寶貝孫子,況且王家與雲家不單是世交,還有姻親關係。
他在貢院兩月,雖是不知王夏卿竟敢當著官家面,脫帽示威請求徹查,但,就憑他之前的行徑,這個人,一介直臣,誰敢得罪他?整個東京的大大小小的官員,不怕蕭相,也不怕雲相,這二位最高官職的人均是要顏面的,
可王夏卿不是如此,他連當今官家的面子也敢下,自然是不可能在乎朝臣的面子。
若誰惹了他,不會掉肉也得將人撕塊皮下來。他這些年,兵部尚書之位坐得穩穩噹噹,也足以知道,他雖是直,但頗有些高明手段。
蔡昳心裡重重嘆了兩口氣,他是蕭家的門生,是蕭相提拔上來的。這些年來,為了自己心裡那道線雖如履薄冰小心行事,但他這二郎這事一旦發生了就在逼他了。
陳茂與霍友談笑間出了門,他們尚在議論那份答得最好與那份言語犀利的硃卷,就見蔡翰林立在門外,一個做小廝打扮的人在和他說些什麼。
陳茂本打算提腿就走,但霍友用手阻攔了他,眼神向他示意,蔡昳已經看見了他倆,在外遇見同朝還是行個禮較為合適,陳茂低聲道,「他恐怕不想見我們。」
故這二人就立於門檻之外,等其隨侍說完話,才下了石梯,兩人一起向他行了禮,「翰林。」
蔡昳眉頭緊鎖,見他二人行禮,也回了個禮,語氣不見親疏,「府上有事,先行告辭。」
待他上馬走後,陳茂才說,「剛剛好像聽見了王家,怎麼,難道在這兩月之間,發生了大事?」
霍友卻只道,「我要去拜見老師,你可同去?」
陳茂看向霍友,將官帽摘下,「可遞了帖?」
「嗯。」
「那咱們得先行回府換身衣裳,老師這人最重禮儀,可萬萬不能穿著官服去見他,不然定將我兩打出門去,」陳茂緊緊盯著小吏已牽出來的馬兒,接過小吏遞上來的斗篷,又將手上官帽遞給小吏,一腳踏上馬鐙,哈哈大笑兩聲,「意合,等等雲府見。」
雲飛那日跑進來說的事便是——一群達官子弟不知為了什麼竟當街動了手,坊間傳聞是為了秦樓楚館裡的一個小姐,他只打聽著裡面有蕭相的兒子,心裡暗暗高興,便一臉興奮地跑回院內對著雲鶴興致勃勃地講他所聽來的趣事。=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