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見她那樣,這次不是絲帶纏繞上了耳墜,是耳墜掛住了絲帶,他像之前那樣伸手,蘇以言見他手又緩緩伸過來,清晰地看見了他中指因長期握筆的薄趼。
雲鶴想,她像只受了驚的小兔,眼眶也紅彤彤,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耳墜掛了絲帶,我替你解開。」
雲鶴此時手正拉著絲帶,蘇以言聽這話點了頭,正好,絲帶那端的釵環扯著了髮絲,蘇以言「嘶」的一聲,雲鶴忙停了手,關懷問道,「可是扯疼了?」
蘇以言又搖頭,點頭,她的模樣有些滑稽,雲鶴忍不住笑了。
蘇以言還保持著稍稍偏頭的姿態,見雲鶴笑了,像是忘記了那根髮絲的疼痛,正了腦袋看愣了。
「七哥哥,阿南覺得你可好看,」她誠心誠意誇獎道,「形貌昳麗,天人之姿。」
雲鶴從耳根一直紅到臉頰,手輕輕拍了拍蘇以言的頭,示意蘇以言將頭稍稍低下,待將絲帶從蘇以言頭上解下,他臉上染的血色才漸漸消散了。
蘇以言見他沒有反應,只拿餘光偷偷瞟他,雲鶴髮現,以為她是想要回絲帶,將絲帶遞給她,蘇以言接過,道了謝。
蘇以言又從雲鶴這裡借了兩本古籍,正準備告辭,站起身來忽聽雲鶴低低的聲音傳到她耳間,她未聽清,想讓雲鶴再言,但他卻閉口不提了。
第51章
雲鞏在開封府衙門忙得焦頭爛額,一方面是那件懸案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頭緒,距離上給的時限已經快過了,另一方面是現在雪停了許多日,怎麼安頓如此多的災民也是麻煩事。
以至於,他兒子高中的消息還是手下官吏傳達的。
雲鶴高中那日,他正在處理災民安頓收尾之事,就聽見一人尚未通傳闖了進來,大聲高呼道,「天府尹,喜事啊喜事。」
他瞥見來人,心裡有些不悅,不耐煩道,「什麼事,這麼大呼小叫的。」
來報喜的是劉滔,他是帶著兵吏在外維持州府秩序的時候聽見的,人群嘰嘰喳喳說會考放榜了,許多舉子都往那裡擠去,他立馬著人去打聽,知道雲家兩個衙內都高中了,忙把事情交待給手下,自己氣喘吁吁跑回來。
這些時日,府衙內的氣氛十足壓抑,他想藉此事讓天府尹心情尚好些。
「衙內高中了,」他聲音大,但還是在喘,也不客氣地將小廝遞上來的茶水一口乾淨,「屬下看到,雲家兩位衙內名字都在榜上呢。」
自然不是他親眼所見,但此事,他要賣個乖。
雲鞏放下手上的
帳冊,又將小狼毫放在一邊,聲音一掃先前的疲憊,手有些控制不住地輕抖,帶著不可思議地問道,「可是看清楚了?」
劉滔喝了茶水後恭恭敬敬站於下方沒,正準備答話,小廝敲門咣咣之聲響起打斷了劉滔的回話,「官人,府上來了人求見。」
雲府來的人也是說這事,雲鞏一顆心如鼓振,他將帳冊碼的整整齊齊,站起身來,未等一旁候著的小廝反應過來,就將官帽自己取下,往頭上戴去,劉滔有些震驚,「天府尹,您這是?」
「息子高中,我這父親怎能不在?」他說完,便哈哈大笑出了門去。
雲密在禮部奉使帳案也忙得不可開交,禮部悠閒時分雖多,但最近,由於王夏卿脫帽請查一事,兩府三司的宰執重臣以及官家的近臣又得重新齊聚垂拱殿。
本在尚未歲日便已作了統計,各部門已把諸多瑣事理順了,也在官家面前親議了,建德三十四年整個一年的開支用度已面聖說了清楚,可如今,還得重新弄一次。
當時禮部的帳他是沒插手的,他忙著準備年節官家於大慶殿會見各國使節一事,各國使節在年期近一月左右便會陸續來到東京,衣食住行,均歸禮部管理。
現在,二月,其他員外郎中們都被差遣去忙著準備二月官家要親自躬耕籍田一事,故而禮部的開支自然而然落在大宗伯和他頭上。
去年一年禮部開支了不少,雖然禮部的帳亂是不亂,但就是雜,雲密一邊記帳一邊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