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氏不解地看過來,周珮解釋道:「妹妹曾在冬雪覆面之時,贈某一斗篷之恩,周某定結草銜環以報之。妹妹身份之事,叔叔叔母不必擔憂。蕭家雖疑,卻沒有證據,某保證,蕭家決不可能尋到此事相關證據,這事,就止於周某這兒。」
這樣的話,倒引得蘇以言多看了他兩眼。
既讀孔孟,自行周禮。
忠臣不事二主。
能頻頻背叛有提擢之恩的人,有什麼可信度。
阿言還給周珮送過斗篷,這事謝氏第一次聽說。
她看向蘇以言,蘇以言「嗯」了一聲。
解釋道:「便是前面開封那次,大雪封山,我前往雲家,想著快到了,路遇一人衣著單薄,便是周郎君。」
蘇以言隱去了那次的艱險。
她不願謝氏在這個時候替她擔心以前發生的事,就如同謝氏與蘇功從不在她面前提起流放的苦楚一般,便是潦草帶過。
周珮驚奇地望了她一眼。
二人竟在這事上面產生了默契。
難怪。
那日蘇功提起周珮時,說他心悅蘇以言,謝氏還納悶,這心悅之情是如何產生的呢
原來二人之間還有這淵源。
周珮道:「故而,周某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妹妹身份,也就存於某心中。」
周珮這是坦承了。
蘇以言不知他目的何在。
直到謝氏朝著她笑,她突然知道了,這是攻心之計啊。
周珮行了剪拂禮,聲音從下方傳上來,又聽他道:「周某才疏德薄,舉目無親,無居身之所,得天恩眷顧,通判睦洲,又得叔叔青眼,棲身於此,叔叔於某,有收容之情,叔叔叔母若不嫌棄周某無能,周某願做叔叔叔母半子,明日定恭請冰人執柯。某此生僅娶妹妹一人,絕不納妾。」
這麼大禮。
前面那些話都是虛的。
原來是為了這話做鋪墊。
蘇以言一口氣提上去下不來。
蘇功去扶周珮。
又去瞧謝氏的眼神。
謝氏正瞧著蘇以言。
蘇以言也抬眼看母親。
若是沒有雲鶴,面前的這位也算得上的頭角崢嶸的兒郎。
這是謝氏心中糾結的一個點。
還有蘇功那日的話,若雲鶴不喜歡阿言,嫁過去,若是琴瑟不能和鳴,後半生阿言獨守空房該怎麼過。雖說雲家不納滕妾,但沒有夫君的愛,又有何意義?何況雲家才被謝家累得,也是托蘇以言不是蘇家女兒才被換出放在雲家養著的。只是說謝氏親眼見著女兒死去,對雲家沒有一點怨懟是不可能的,只是細想,恩相已經盡力了,他們流放路程中少受了不少罪都是託了雲家二房的情分,謝氏一族沒有官身,本該被判死刑的卻被恩相周轉了,總不能做那背恩棄義的事兒吧。
而這周珮話里話外確是喜歡阿言的。
他年歲也不大,正是嶄露頭角的好時候,何況坐在通判這個位置上的兒郎不多啊,上一個已經被召回京服紫了,這一個的前程還未可知也。
再差,也只是低于雲鶴,比別的還是強的多的。
何況,周珮是可以入贅的。
雲家七郎肯定不可以。
雲家大房一脈只有一個七郎,雲家於她還有恩,謝氏她自然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的。
於是謝氏將目光投在了蘇以言身上。
蘇以言卻不想開口。
一看謝氏這猶豫的樣兒,蘇以言就知道,母親對周珮較為滿意,起了讓她嫁給周珮道心思,於是她臉上笑意漸漸消失了。
謝氏道:「阿言是個有自個兒主意的孩子,我和她父親,在她的婚事上不干涉她。」
蘇功也跟著點頭稱是。
蘇以言盈盈目光望著母親,笑著道:「多謝父親母親體諒。」
周珮向三人告辭。
蘇功道:「阿言你送送蘭卿。」
蘇以言撇了撇嘴。
還是依言將周珮往外送。
蘇家這宅子不大,走不了多久便到了府門口。
蘇以言朝著周珮行了個禮,笑道:「周郎君,慢走。」不送。
周珮突地轉頭道:「阿言妹妹,可想知那謝懷之事?」
第15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