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更鼓響了。
一更了。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笑問:「什麼口信?」
陳讀老實道:「說什么小娘子,朝集院什麼的。老臣耳背,沒聽得明白。」
「哦?」皇帝往椅子前坐了,身子往前傾,望著起了興致,「七郎早到了慕艾年紀了。哪家的小娘子,說來聽聽。」
「是臣的表妹今日到了東京,先前寫信讓臣去迎之。」
「哦?你的表妹——」皇帝拉長了音線。
雲鶴有些怕皇帝追根究底詢問他表妹姓甚名誰。
於是答:「是。」
皇帝對陳讀說:「君子成人之美,朕作君子,」轉了頭,對著雲鶴道:「去吧,三更宵禁前回院值宿。」
「臣謝陛下。」
雲鶴出了垂拱殿門,才見著章屯竟然在紫宸殿門附近走來走去,看似在巡視,實則是在等他。
不知是否引起皇帝猜忌。
雲鶴也顧不上。
表妹驟然上京是有要緊事,信中她也沒提,只書面談。
她定是有些急。
不然她如此乖巧曉事,不會提早寫信給他,讓他一定去接她。
究竟是什麼事呢?
他擔心在宮的日子收不到信,所以他讓雲飛拆信,生怕錯過。
走至章屯面前,二人互相見禮。
章屯將原話轉達了他。
二人一齊往宣德門去。
雲飛早有準備,不知從哪兒又弄來一匹馬兒。
雲鶴翻身上馬。
耳邊只聞呼鳴的風聲,雲飛本想闡述,見雲鶴沒問,也閉上了嘴跟在身後往朝集院跑去。
到朝集院時一更已過半數去。
門吏左右守在門口,早就見著兩匹馬兒飛奔而來,本想阻攔,卻定睛一看,馬上的人竟身著紫袍。揣測著是哪位大人物,那馬已到跟前了。
如此年紀,穿上紫袍。
只能是今科狀元郎,天子近臣。
隨即恭敬去牽了馬。
雲鶴指了指腰下魚袋,本欲再掏出告身,那小吏忙阻止了他,這紫色袍服金色魚袋已足夠證明他的身份地位了。
雲鶴對著小吏微微點頭。
問:「可知,睦洲來的小娘子在哪兒嗎?」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清脆可人的「七哥哥」。
第155章
雲鶴往裡看去,雕蘭石照壁後跳出一個人影,在門口百年杏樹之下,杏花漫天飛,她扎著雙垂鬟髻,戴著兩條珍珠髮帶飄颻,天水碧色內衫子外是鵝黃纏枝暗紋褙子,腰間系了一條藕色灑金的羅裙,已是孟夏,但見那桃紅柳綠的三春景在她這裡還沒結束似的,活脫脫像個桃夭精靈。
腕上的鐲釧和腰間的玉環禁步隨著她步子碰撞出金玉相撞泠泠聲來。
聲入耳,雲鶴愣住了,腦中嗡嗡然如琴弦乍響,一種情怯之感油然而生,竟不敢直視,恐怕褻瀆於她。
細數下來,也只不過四朔未見。
卻像是三冬二夏,只與他靡日不思。
雲鶴站在原地,再無動作,他又聽見一聲「哥哥」,心神一顫。
霍然將眼神聚於蘇以言全是笑意的臉上。
她身後怎麼不是丫鬟,竟是跟著一個穿綠袍的官。
來的時候,雲飛說子星跟著來了,只是小娘子心善,憐她一年有餘未歸家了,便讓她家去,順便來雲府給您告個信兒。
她身邊是沒有丫鬟伺候了嗎?不應該,子星是從雲家出去的,不至於做事如此欠妥,那便是她兩丫鬟支走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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