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演的?那是什麼意思……
「我們不住在一個房間了嗎?」
裴丘沉的本意是想開個玩笑,讓他放鬆下來,但他這幾個月冷酷的形象深入人心,語調也很認真正經。
凌脈聞言瞬間僵硬,眼神躲閃開。
「我們都成年了……睡一個床睡有點擠。」
這不對勁。
裴丘沉本能感覺到不對勁,對方在避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這回換裴丘沉窮追不捨,「之前也不是沒睡過。」
凌脈的手背到身後去,狠狠蜷縮一下,「我都多大了,要是被我媽知道,肯定要羞死我,以為我是小孩呢。」
「那我可以早上睡醒了再回去。」
「不不不不行。」凌脈連連擺手,指尖暈著淡淡的粉色,和耳根同一個顏色。
「哥哥,我、我們都是大人了,不能睡一起!」
他急了。
裴丘沉愣住。
明明是被拒絕。
但看著對面有些窘迫的凌脈,心底柔軟的部分轟然塌陷,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絨毛觸碰,泛起一陣癢意。
他笑,這一回真心實意,所以格外好看,眸里深色的潭水化開,裝點進新萌發的嫩芽,迸發出生機。
「你說得對,我和你都是大人了。」
所以要區別於從前。
第二十四章
兩人一前一後從樓上走下來,正好最後一道菜也上桌了,以往都是凌脈負責活躍氣氛,今天卻格外話少。
反倒是裴丘沉變得健談起來,和凌父在餐桌上聊天也能聊個有來有回。凌父別的愛好沒有,就是愛喝酒,五十幾度的白酒說干就干,以往還要看老婆臉色,今天家裡來了客人,難得放寬政策,一杯接著一杯。
他喝,裴丘沉也跟著喝。
凌脈都驚了,連忙道:「爸,你少喝點。」
一扭頭,對著旁邊的人也是,「哥,你快別喝了。」
他手掩在杯沿,裴丘沉的動作稍頓,輕聲說:「沒事。」
話沒有在他耳邊講,只不過聲音低幾個度,凌脈卻好像嘗到白酒燒灼的熱度,火辣辣地順著喉嚨一步滑到胃裡,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
凌脈幾乎從來不喝酒,一方面是凌母不願意家裡有個大酒鬼,還多出一個小酒鬼,另一方面他也沒有什麼必要喝酒的場合。
家裡把他當小孩,他也把自己當小孩。頂多就是同學聚在一起喝幾杯,還都是度數很低的調味酒。
「那我也喝一杯。」他小聲嘀咕一句,就要去拿白酒瓶,被裴丘沉隔開了,問他,「你喝什麼酒?」
「對啊,寶寶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凌母的眼神都變了,兒子出門在外幾個月一下變得陌生起來,她不免多加關注。
「我嘗嘗味道。」凌脈說著話又顯得底氣不足,平時在家沒少看他爸喝酒,他都沒想嘗一口,今天裴丘沉一來,他忽然就好奇上了。
「那你也別浪費酒,讓裴勉給你沾一筷子得了。」凌父說,記著的還是裴丘沉的本名。
「你當我十歲小孩呢?」凌脈忿忿,「就這麼捨不得您那點酒?」
凌父笑呵呵的,顯然是聊開心也喝上頭了,對裴丘沉說:「說他還不樂意聽,那我給你倒點。」
後面那句是朝凌脈說的,凌脈也就嘴上逞強,真給他倒一整杯,酒喝完了人也倒了。
他說還是算了吧,真就轉頭找裴丘沉討了一點。
倒進杯里的還沒有流出來的多,抬頭對上裴丘沉那對黑漆漆的眸子,他又匆忙扭回頭來,也不知道在急什麼,揚頭把酒一口悶了,瞬間被辣得臉通紅,止不住咳嗽。
裴丘沉伸手給他拍背,對面凌母也說:「你這孩子,到底想幹嘛?」
是啊,想幹嘛。
昨晚一整夜沒睡好,翻來覆去睡不著,還要在裴丘沉面前扯謊說是因為回家太興奮。
他是知道裴丘沉長得好,從一開始當練習生到後來離開,這個認知根深蒂固釘在腦子裡。
裴丘沉出道受歡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要說在隊內人氣高,出了團隊也應該會有很好的發展。凌脈以前把裴丘沉當做榜樣,混熟以後雖然經常沒大沒小,但心底里還是很崇拜和尊敬這個比他大三歲的哥哥。
結果尊敬的人當著自己的面,有了世俗的欲望。
凌脈還親眼見證兩次——
倒不至於脫粉回踩,頂多就是多了一層朦朧意識,說不好是什麼情緒,模模糊糊的,第一感覺是羞恥、不好意思,然後就會不由自主地迴避、躲閃,左顧右盼。
喉嚨里反出的辣味讓他口腔里瘋狂分泌口水,裴丘沉遞來一張紙巾,他拿過去猶豫一下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