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待得太久,又跟聞琢關係好,前世他當了皇帝你還敢跟他對著犟,卻一直摸不准我父皇的脈。」聞禪道,「我和聞琢,差不多就是城陽長公主和我父皇的關係,你想如果聞琢的女兒和我打起來,他會不會拉偏架?」
裴如凇很淺地一笑,仔細思考片刻,答道:「如果是殿下強搶百姓為奴婢,新帝……燕王也許不會追究殿下,但也不會隨便就放了犯人,可能心存芥蒂,會漸漸與殿下疏遠吧。」
「不錯,但父皇和聞琢不一樣,他是個沒經歷過手足廝殺的君主,所以沒有幫理不幫親這一說,他對宗室的信重遠遠超過對大臣的信任。」聞禪道,「自古君王多疑,他卻是個容易信任別人的皇帝,這一點對君王來講不算是很好的品格,但也正是因為他的信任,我才能一步一步走上來。」
「與其跟陛下爭執賭氣,不如主動為君分憂,信任越大權力越大,讓陛下『無為而治』,不正是你們這些大臣的畢生所求嗎?」
裴如凇:「『無為』好像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說得怎麼像是要架空……」
聞禪響亮地清了下嗓子,裴如凇乖巧地閉上了嘴。
「總之,他畢竟是我的父皇,這點委屈不算什麼,更何況——」她身體微微後仰,靠在了裴如凇肩頭,聲音倏地變得很輕,「前世我比他走得還要早,一共也沒能孝敬他幾年,今生好不容易有機會,我、還是想讓他多高興一點……」
不管是聞禪還是裴如凇,重來一次,都已經是在失去母親之後了。
裴如凇無聲地擁緊了她。
翌日。
尚書僕射裴鸞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將裴如凇來回打量了兩遍,懷疑地問:「你觸怒陛下還不算完,又被公主趕出來了?」
裴如凇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無稽之談,我們好著呢。」
「那你不年不節的突然回來做什麼?」
「我來給我娘上柱香。」裴如凇面無表情,「順路給父親請安,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裴鸞:「站住。」
他起身想留裴如凇,又開不了口,繞著書案轉了一圈,若無其事地回去坐下,清了清嗓子:「我聽說你辭官不受被陛下申飭,你老實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宮,春熙殿中。
皇帝一見聞禪,面色先緩和了三分,然而又想起自己在生裴如凇的氣,等她行完禮,語氣淡淡地問:「阿檀是來替你駙馬求情的?」
「不是啊。」聞禪理所當然地答,「我進宮探望父皇而已,還需要找個藉口嗎?駙馬被父皇責備,本來就是他的不對,也用不著替他求情。沒關係,不用管,就讓他一直哭下去吧,天氣乾旱,正好省得澆花了。」
皇帝:「……」
他再三克制,努力不去想朝廷第一美男子裴如凇在家裡哭得昏天黑地是什麼場面,然而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聞禪想起什麼,補充道:「我出門時他去找裴僕射了,估計這會兒父子倆正抱頭痛哭呢。」
「快住口!」皇帝笑斥道,「太促狹了,豈能如此編排朝廷重臣!」
「裴僕射是他父親,遇事不決找親爹是人之常情,可不是兒臣編排他們。」聞禪微微笑道,「再說父子之間,哪有什麼不能說開的難題,只是外人無從知曉罷了。」
皇帝聞言一怔,笑意收斂,目光卻徹底柔和下來。
「你啊……」
第28章
案卷
距震驚天下的大婚刺殺案已過去兩個多月, 三法司終於勉勉強強地交出一份結案卷宗,大意是刺客所持符牒為偽造,真實身份不明, 案發後除一人被生擒外, 其餘全部死亡, 唯一活口也在審問後咬舌自盡。目前僅能查知這些人自北方邊郡而來, 有可能是流民,推測或許是因對朝廷心懷怨恨,因此故意選在公主大婚時行刺, 以示報復。
而監察御史李煥彈劾湯山都督包庇流犯一案,御史台審理後命大理寺覆核, 查實越騎校尉相歸海曾為青州判官蘇燮的家奴,原名海良, 與馬夫馮泰酒後互毆,失手將人打死。海良將馮泰屍體藏於乾草垛中,自己連夜出逃。事發後馮泰家人上告至官衙, 然而蘇燮不願將家醜鬧大, 私下派人向馮泰家人賠錢撤訴, 草草地了結了此案, 並未通緝逃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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