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攸嘆道:「聖人祈雨,為生民大計,下官不過做些分內之事,如何敢稱勞苦?倘能為百姓求來一場甘霖,便是再辦上幾回,下官也心甘情願。」
聞禪點頭道:「行風布雨固然只能靠上天成全,不過我還是信事在人為,若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何公儘管開口,不管出錢出人,我願盡些綿薄之力。」
何攸朝她拱手為禮,微微躬身:「公主高義,下官先替治下百姓謝過殿下了。」
聞禪含笑擺擺手,道聲「何足掛齒」,放下了竹簾,兩人話題到此為止,就是一場再客套不過的官面寒暄。
次日晚間,何攸微服登門拜訪,聞禪在東廳接待他,出來時身後還跟著個小尾巴。
何攸還是頭一回見到這個場面,有點猶疑,聞禪也不多解釋,任由駙馬坐在她下首裝花瓶,淡淡地道:「見笑了。」
何攸:「……哪裡哪裡,公主與駙馬恩愛情深,真是羨煞旁人哪。」
這句馬屁拍到了點子上,裴如凇彎起眼睛,朝他矜持地一笑。
這個家裡唯一的正經人咳了一聲,問道:「何公夤夜來訪,所為何事?」
何攸斂容正色,沉聲道:「昨日聽了殿下一席話,下官深為感觸。實不瞞殿下,兆京近年來旱澇不斷,一直靠官倉餘糧勉強維持,然而去年秋糧入京時遇上颱風洪水,運輸途中折損了近三分,而今年開春以來糧價飛漲,米斗五十錢,官倉已罄,眼看今夏又是大旱,再這樣下去,兆京恐怕要鬧糧荒了。」
聞禪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接話。何攸見她不答,只好咬咬牙繼續道:「下官誠知催繳錢糧是本府及治下各縣首要之職,只是兆京不比其他州郡,乃是天子腳下、王侯遍地,說句實話,哪一個都得罪不起。長公主府的幾個家奴尚且能凌駕於國法之上,僅憑區區在下,實在力有不逮。」
「我明白何公的意思,」聞禪問道,「籌措糧食是朝廷大計,能插手的地方有限,僅從治下來看,何公想先從哪裡入手,河渠嗎?」
何攸眼前一亮:「正是!」
「何公打算怎麼做?」
何攸略一思索,答道:「一是恢復河渠灌溉之利,讓百姓有水,二是疏通舊道、開鑿新渠,勾連河道,以便水路轉運,如果能使江南錢糧先輸入東原,再由水路持續穩定地運往兆京,京城便不再有糧荒之患了。」
「是這個道理。」聞禪道,「先不說有沒有第三,現在是卡在第一步上了,對吧?」
她這話一問出來,何攸就知道自己今天來對了。
持明公主能清楚地意識癥結在何處,再次證明了她和城陽長公主那樣的權貴並不是一路人。何攸想做個好官,但好官往往命不夠硬,因此他必須得給自己找個足夠牢固的靠山。
自從大婚刺殺次日公主命人送藥材銀兩給京兆府,何攸便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位殿下的行事。城陽長公主的事他主動幫了忙,卻受到了意料之外的打擊,當時還以為持明公主估計要消沉一段時間,沒想到用不了多久人家直接躋身嘉運殿,把長公主之流遠遠甩在了身後。
何攸不是個死腦筋的人,他願意為了成事而去結交權貴,也就不在乎這位權貴是位公主而非皇子,更何況別的皇子也未必肯管他這攤閒事。
何攸起身,一揖到地:「請殿下教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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