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暗中扯了扯景珩的衣袖,景珩無奈,只好點了點頭,此事暫時揭過。
劍拔弩張的氛圍雖然消弭,現在卻也不是其樂融融的時候,于澄等人為刺客而來,蘭若寺中僧人雖然有些不情願,也只能讓他們在寺中搜查一番。
外面風大,士兵們搜查期間,其餘人等移步偏殿等候。
在高大的佛像的注視下,只有弘真一人神情淡然。
許妙愉心中忐忑,矛盾的心緒拉扯著她,既希望他們能查出點什麼,又害怕因此害了紫蘇和秦瓚,她不時關注著門口,倒成了最關心結果的人。
至於景珩和于澄,兩人倒是一樣的冷冽,不曾和對方講過一句話,于澄還偶爾與許妙愉說一兩句,也只有在這時,才能看見他臉上的笑容,景珩卻從頭至尾一句話也不講。
不久之後,士兵們來報,寺中並無異常。
「沒有異常?」王參軍非常驚訝,他看向于澄,「……大人,這……」
于澄皺了皺眉,走到偏殿門口,偏殿建在峭壁旁邊,一眼便可將整個蘭若寺收入眼底,雪不知何時停了,積雪短時間卻難以化去,覆蓋在蘭若寺的紅牆綠瓦上,仿佛將天地間的污穢都掩蓋住。
他回過頭,淡淡道:「賊人不會憑空消失,或許,是有人將他們藏了起來。」
許妙愉心頭一緊,尤其是看到他的視線正落在景珩身上時,慌亂瞬間襲來。
景珩臉色微沉,「於大人是在懷疑下官?」
于澄道:「從晌午到我們來之前,這寺中來的外人只有你,怎麼能不讓人懷疑,更何況,你的兩個屬下呢,怎麼不見他們?」
景珩道:「他們被我遣回長安城了。」
「即使探案,為何要將人遣回長安城,難道案子破了?」
「正是。」
「犯人何在?」
「犯人只是一隻野貓,弘真大師心善,決定將它養在寺中。」
弘真適時說道:「正是如此,於大人若是不信,小僧可讓人將那小貓帶來。」
先前王參軍曾經問過景珩來這裡辦的什麼案子,弘真只說是寺中丟了吃食,懷疑有賊人,說辭與昨日報給京兆府的一致。
他們這顯然是商量好的說辭,只怕連野貓也已經準備好了,許妙愉不知道還有這一出,大概是在她昏迷時發生的。
但此時她也不得不附和道:「的確如此。」
她知道于澄並非好糊弄的人,只希望自己的話能為這番說辭增加一點可信度。
于澄看她一眼,眼神古怪,又問:「既然案子已經破了,你為何不隨他們一起回長安去,卻還留在寺中?」
景珩沉默了下來。
他的沉默助長了于澄咄咄逼人的氣勢,「說不出來,只能將你交給刑部——」
「是我。」就在這時,一個細弱的聲音突然響起,沒了平素的驕傲任性,熟悉又陌生。
于澄聽到這個聲音,不用特意分辨就知道是誰,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難以置信地看過去,只見許妙愉的臉色有些白,但白里又透著紅,像初綻的桃花。
她很是難為情的樣子,仿佛花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來,身體微微顫抖,但語氣卻極堅定,「是我讓他留下來的,我們也一直在一起,」
許妙愉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卻足以在每個人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後面于澄還說了什麼,許妙愉記不清了,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並不存在的事實,而且事關自己的聲譽,她已經花掉了所有的力氣,腦袋也嗡嗡作響。
等她反應過來之時,于澄已經帶著人離開。
暮色降臨,偌大的蘭若寺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于澄走了,危機卻仍在身後,暗道中的人離開了暗道,綁著甦醒的紫蘇和秦瓚出現在了許妙愉面前。
他們聽弘真講述了白天發生的事情,對景珩和許妙愉的關係再沒有疑問,卻在意起了另一件事。
「你認識那個人?」
許妙愉暗道不好,但事已至此隱瞞也無濟於事,只能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