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面色微窘,但很快又恢復了原樣,他不再講故事,走到樓梯口笑臉相迎,「錢夫人,小的說的句句屬實,哪敢編排您,這不是在宣傳您馭夫有術嗎。」
說話間,一個年約三十的婦人沿著樓梯走上來,身材豐腴,衣著華美,面容看著有些凶,頭上插滿了金燦燦的飾品,晃得許妙愉眼睛生疼。
婦人面上倒不見惱怒,笑盈盈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轉,看見了已經站起來的許妙愉,眼前一亮,快步走到許妙愉面前,笑道:「哎呀,這是哪家的妹妹,江夏有如此美人,我竟然從未見過。」
她上下打量的目光讓許妙愉感覺不自在,她的問題更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掌柜出來解了圍,「錢夫人,這位夫人也是小的的貴客,是從外地來的。」
「難怪。」婦人咯咯笑道,「我就說嘛,江夏怎麼出得了這麼水靈的姑娘,原來是從別處來的,讓我猜一猜,我聽說蘇吳之地的姑娘個個都溫婉動人,莫非這位妹妹也是那邊過來的?」
為了表達親熱,婦人熱情地握住了許妙愉的手,心下卻暗暗吃驚,又冰又軟,似握著團雪,真怕一不小心就化了。
許妙愉將手下意識地往回一縮,只縮到一半,又停住了,她垂眸抿了抿嘴唇,再抬眼時,警惕與距離感都消失了,秀美的臉上掛上一個羞怯而有些哀傷的笑容,「姐姐說得對,我是宣州人。」
婦人吃了一驚,頓時手足無措,「你怎麼了,可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許妙愉順勢抽回手,扭頭看著東邊,未到晌午,太陽還在緩慢地爬坡,她的目光好像越過了山巒疊嶂,看見了那煙雨朦朧中的江南,「姐姐沒有說錯什麼,是我有些懷念故鄉。」
婦人拉著她坐到軟榻上,柔聲寬慰道:「好妹子,真是苦了你了,你的夫家是誰,我家那不成器的在鄂州還說得上話,需不需要我叫他去跟你夫家說句話,讓你回去省親。」
「多謝姐姐,不必麻煩姐姐,過幾日我們就要離開。」
許妙愉將玉容垂下,仿佛有難言之隱,心裡卻在想著,前幾日進城見城中混亂,今日街上已經有序了不少,時而還能見到士兵在街上巡邏,再加上這個婦人的言辭,看來鄂州局勢已經穩定。
莫非景珩最近幾日就在忙著此事?
「離開是去哪兒?」婦人急切問道,許妙愉抬頭疑惑地看她一眼,她嘴角一僵,忙展現憂慮的神色,解釋道,「不是我多嘴,最近這外面不太平,你們可得小心些。」
許妙愉疑惑漸無,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後,才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南邊?」
婦人又拉著許妙愉閒聊了兩句,吩咐掌柜取來她前些天定做的首飾,說府中還有些事,匆匆離開了。
窗戶臨街,許妙愉聽著下樓的聲音沒有了,行至窗邊,低頭看著婦人從店門口出來,被婢女攙扶著乘著裝飾華麗的小轎走遠。
一路上,行人紛紛避讓,小轎如入無人之境,動作迅速,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街角。
她的視線落到行人的臉上,有恐懼,有憤恨,也有艷羨,千人千面,皆是眾生百相。
許妙愉回首,「掌柜的,打聽件事兒,這位夫人的丈夫是什麼人?」
都說財不外露,但這位夫人一身行頭,恨不得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戴在身上,明晃晃地宣告著財富,敢在現在的江夏這麼幹,不是傻子,就是權勢大到自信沒人敢覬覦。
掌柜回道:「不瞞您說,她的丈夫是新上任的鄂州刺史錢大人。」
果然,一州刺史,等於當地的土皇帝,自然沒人敢惹,不過朝廷的調令來的有這麼快嗎?
帶著疑問,她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其間隨意看了看夥計捧上來的首飾,因為心不在焉,也沒挑上兩件。
那守著她的士兵自覺去付了錢,又等了片刻,景珩終於回來,這回他是坐著馬車來的,馬車行駛之前,他先走了上去,又轉身向許妙愉伸出手。
許妙愉瞬間感覺到了周圍無數的視線匯聚過來,銀牙暗咬,不情不願地將玉手搭在他的掌心,借力躍上了馬車,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忙不迭地放手,提起裙擺腳步匆匆掀開車簾走了進去。
景珩收回手,寒著俊臉緊隨其後。
厚重的車簾隔絕了外人窺探的視線,刺眼的陽光透過多層紗窗照進來,變得柔和而溫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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